“我想要給白白折個最大的。”黎纖有點得意,眉眼間溢出歡喜,桃色唇瓣彎成月牙:“白白喜歡嗎?”
“喜歡。”江逾白千般肯定,萬分確定,把頭點地如搗蒜一般。
為黎纖穿上衣袍與鞋子后,兩人撐起‘荷葉傘閑’閑庭信步地按原路返回懸星院。
羊腸小徑上遍布水洼,黎纖謹慎地看著腳下,生怕將鞋子弄得更臟。
朗潤的聲音響在綿綿絲雨里,江逾白道:“今日的點心和果子好吃嗎?”
因為白白喜歡他送的大荷葉,黎纖格外活潑,像只小雀般的嘰喳道:
“好吃,我留了種子待會種進院子里。”
“我今日背會了書上所有的字。”
“真厲害。”江逾白揉揉他的發(fā)頂以示鼓勵。
這廂二人其樂融融,卻被憑空閃來的幾道吆喝聲打斷氛圍。
“蓮花燈嘞!”
“買三個送兩個嘞!”
“買來送姑娘喲!”
熟悉的叫賣聲讓江逾白有些頭大,他不明白向來嚴謹肅穆的學宮里怎么如此奇葩的學子。
雨幕中,矮個修士遙遙向他們倆跑來,過來了就劈頭蓋臉一頓套近乎,:“哎?哥,你傘呢?”
“我哪里帶了傘?”江逾白沖他眨眼,示意他少說兩句。
“呃…就是那柄,你說跟姑娘借來的,上面繪滿桃花的油紙傘!”矮個修士熱心腸地幫他回憶。
——原來白白已經(jīng)有傘了嗎?
黎纖攥緊葉柄,稚氣的臉龐露有幾分茫然。
他扯了扯江逾白的袖擺,訥訥道:“花花傘好看嗎?”
是不是比我的大荷葉漂亮啊?
“抱歉,你認錯人了。”江逾白沖著矮個修士,斬釘截鐵道。
矮個修士笑笑:“那…哥,你買不買蓮花燈?馬上就月圓夜了,全買來掛在房檐上準好看!”
江逾白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道:“嗯,我全買。”
交易完成的剎那,矮個修士掂了掂手里的錢袋子:“我方才是真認錯人了,你和我今早遇見的兄弟確實有些像。”
江逾白面無表情道:“希望你們倆以后不要再相遇了。”
夕陽散發(fā)最后幾縷光暈,懸在天邊搖搖欲墜,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跌進虞淵。
方才起了陣風,帶走了瀝瀝細雨。如今,空氣里彌漫著清新的芳草氣。
大魚坐在紫藤椅上,手里捧著個果盤,旁邊的大理石圓桌上擺著正冒熱氣的碳火鍋。
江逾白掛完蓮燈后,跳下房檐,踱步到黎纖面前。
大傻魚眼巴巴瞧著小鍋:“待會鍋里的水煮沸后,我可以把這些果子們?nèi)舆M去嗎?”
吃火鍋的主意是黎纖提的。
上次在長壽醫(yī)館,他就想吃,可剛夾起一塊肉,還未等放進嘴里,就把瞬移符篆帶去了永安郡。
這次,他要好好吃一頓。
冉冉升騰的霧氣模糊了少年人精致的輪廓,卻掩不住其桃灼唇心。
“當然可以。”江逾白挪開熾熱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應他。
碳火燒得劈啪作響,溫水漸沸,咕嚕出透明的泡。
黎纖興沖沖地往里丟肉卷,蘿卜,白菜和果子。
籬笆外響起沉穩(wěn)的腳步聲,還有衣料摩擦的簌簌聲。
須臾之間,玄蕪就坐到了二人對面,瞇著鳳眼,往鍋里面瞅。
“嘖”他皺眉滋滋道:“這是什么玩意兒?”
‘清澈見底’的沸水里,羊肉卷慢慢舒展,葡萄被泡得脫了皮,余下的就是幾片菜葉子和蘿卜條。
玄蕪不可置信地問:“這是火鍋?”
“嗯。”黎纖,江逾白共同點頭。
“大師,要同我們一起吃嗎?”江少主邀請道。
“不了不了。”和尚連連擺手,:“我去‘春風閣’喝兩盅。”
“大師那來的錢?”江逾白隨便問問,他記著這和尚來書宮前窮得就只剩車馬費。
玄蕪和尚嘿嘿一樂:“哈哈,今個做了些手工活,出去賣貨時,被一個冤大頭包圓嘍。”
江逾白心道:怕是又做了類似的美顏丸大力丹般的東西去忽悠人了,也不知學宮怎地就有那么多傻子。
和尚說完話,便晃晃悠悠地出了門,仿佛未飲先醉。
“春風閣是什么?”黎纖問,他好奇心強。
“不好的地方。”江逾白答,他不太想說。
江少主面色平靜如秋潭,心底卻起了好幾道蜿繞心思,他準備囑咐他的魚離變態(tài)們遠點。
“今日,我聽說,天字武修室有兩個修士被先生處罰了?”
“一個因為課間斗毆。”江少主有點磕巴:“一個因為上課看春宮。”
隨即,他正色道:“以后莫要跟他們兩人接觸。尤其是看春宮被罰站的那個!”
“為什么?”黎纖愣愣地問,由于緊張,袖擺的指甲本能地摳進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