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舟眼皮子一跳,心知這廝又要搞幺蛾子嘍。
于是這些已經有些疲軟的少年們在大師兄無聲的威脅下,提著本命靈劍于紛飛素雪中悟劍意,取劍勢。
歸元山地脈呈火性,山中弟子入道時大多從離火、驚雷兩物中取劍勢,淬煉出的劍意有熾火,風雷之烈。
但,在雪里取劍勢倒是千百年來第一次。
師兄弟們性格迥異,思路自是大不相同:
你提議進攻時我偏主張防守,我要勾拳時你偏想踢腿。
嘁嘁喳喳,啾啾唧唧的談論一番后。
取精華,棄糟粕。由眾人拍板定下了此劍終稿。
后來,由最有學問的阮欺長老取了個‘獨釣寒江雪’的風雅名。
回憶于此時戛然而止,容舟心道:
那便獨釣寒江雪吧。
這條街太吵雜了,就用江雪靜靜心。
識海內云煙繚繞,濃陰如幕。
一座高山巍峨聳立,有如云接天之勢。
山頂處赫然立著數把靈劍。
山下隱隱露出一個人影,瞧不清楚。
過了許久,赤裸著上身的男人身影逐漸清晰,漸漸顯出棱角分明的俊冽面容。
容舟神魂已入定于識海之內。
他茫然地睜開雙目,錯愕地望向面前的高山。
原來,此山并不是由土壤沙石堆砌而成。
這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書山。
俄而,狂風大作,書冊上的黑墨小字紛紛跳出白紙,肆虐地向容舟飛來。
無數的劍道術法涌在容舟的眼前,鋪成水墨長卷。
劍譜翻飛,一招疊著一式。
容舟被繞的眼花繚亂,只覺得腦內混沌渾濁,竟有些許嘔吐之感。差點就被這些墨點擠出自己的識海。
和尚咀嚼了兩口餅子便擱到一旁,甜膩膩的,不好吃。
見容舟冷汗津津,唇色發白,便知他此刻糾結得很。
玄蕪揚起左手,指尖簇起一團金光。直接戳在容舟腦殼上,:“小龜孫,莫要混想。”
這團金光化作絲線透過煙霧的縫隙,絲絲縷縷地環繞在容舟周遭。
金絲又如蟒蛇信子一般靈敏地撕碎密密匝匝的黑墨。
待眼前恢復清明之時,容舟又朝著山頂望了望。
這才反應過來,那些把靈劍原來都是自己的‘老相好’。
琉云、斷水、墨霜、浩淵……
老相好們發出刺眼的劍光,這些光波顏色各異,玄色,赤色,青色…
哎?怎么還有黃色?
容舟苦思冥想后才想起來這應是兩色交疊起了反應。
選定了劍式,當還需要一把靈劍。
他攀上山尖后伸出手,用掌心仔細摩挲這些曾被受他珍惜又遭他摒棄的靈劍。
可卻沒成想,這每一柄被他摸過的劍都會倏地裂成好幾片掉在他腳邊。
方才反應過來,這些劍乃是意念所化而成。自己用的劍太多了,輕的、重的,長的、短的。他費心思想別的劍時,其他劍自然會碎裂。
容舟氣惱地來回踱步。
最后,干脆親自踩碎所有靈劍。
他伸出胳膊,并攏二指,直指正前方。
以前的人不依靠靈器也能進階,江逾白用枯枝也能讓大乘境長者斃命。
那自己為何不能‘身無一物’地進階元嬰?
“哈哈,你看他干嘛吶?”小紅示意姐妹往下看。
“不知道,閉著眼睛瞎比劃什么呢?”小翠也笑。
小紅回道:“是不是想了新法子嘩眾取寵呢?”
“……”
一時間,巫山殿里又響起了一陣嬉笑之聲。
然而這些姑娘們誰也沒想到若干年后,容舟盤膝而坐的那塊臺階…會成為無數后輩游覽參觀的熱門景點。
富貴人家吃香喝辣,少爺健壯,小姐嬌嫩。連滿月的娃娃都比尋常人家足歲的孩子大。
胖娃娃一只手緊緊攥著黎纖的小發揪,另一只手捏起他的臉頰。與他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站在旁邊的年輕婦人不好意思地朝江逾白低聲賠禮。
她是陳老頭次子陳豎的妾室。
今個是兒子的滿月宴,自己原是聽公公想給把孩子抱出來給大伙見見就走。她的出身是上不得臺面的青樓,到底不想在這樣的場合里呆太久。
可誰知,兒子太不聽話,靠近主桌后便一頭扎進這漂亮小修士的懷里不肯出來。
大魚纖薄的皮肉不一會就被捏紅,胖小子就‘咯咯’地笑起來。
見狀,江逾白再也坐不住了,一把奪過黎纖的娃娃。
胖娃立馬嗷嗷地嚎啕大哭。
他同婦人手忙腳亂地哄著,卻半點也不見效。
看著大胖娃娃的淚珠子斷了線似的往下掉,黎纖揉揉臉后,伸手要把孩子抱回來。
婦人見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