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無相宮,矗立雪域,日漸龐壯。
南有歸元山,風煙俱凈,萬古長青。
中州則是太乙書院,平衡諸門宗族,對萬事萬物都持中立態(tài)度。
其余仙門小派對要么擇一方依附歸順,要么避世不出。
故而,除卻極東地‘渡厄城,瓊林大比的主持權(quán)便落在了‘歸元劍派’、‘十方無相宮’、‘伽藍寺’三大仙門世家的手里,三大世家按抽簽次序逐次舉行,太乙學宮從旁協(xié)助。
不論時代如何變幻,人族修士都注重傳承。
因此,大比有默認的規(guī)則:諸家掌門、長老的親生子嗣、嫡傳徒弟,必須參賽。
他們不代表門派的最高戰(zhàn)力,卻代表門派的未來,代表家族的興衰榮辱。
掌門親子,長老嫡傳。
江逾白兩樣都沾,自然跑不了。
應(yīng)下戰(zhàn)帖,上了擂臺,便生死不論。
因此,江逾白收到戰(zhàn)帖,可以堆成小山。
戰(zhàn)帖的主人們均是‘驕子’、‘貴族’、‘天才’。
他們與他年齡相仿,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仿若璀璨星子,在夜空爭相放光。
但好巧不巧,有一輪明月升空,清輝盛放,普照山河。
月亮很亮,真的很亮。
于是,人們只顧著賞月。
于是,有的星星自卑,逐漸暗淡,有的星星暴躁,在空中炸裂。
但風水終會輪轉(zhuǎn)。
某天,月亮突然無光,從蒼穹躍入深海,砸出潑天水花,砸出驚天笑話。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他們組成討債者聯(lián)盟,勢必找回當年所有閃耀光芒。
他們彼此心照不宣,誰能殺死江逾白,誰就是英雄。
對此,江逾白波瀾不驚,只用三字形容:
小屁孩。
當然戰(zhàn)帖的主人不僅有小屁孩,也有老怪物。
漪瀾內(nèi)陸多數(shù)長者重顏面,自持身份,愛惜羽毛。
不肯再來此處同年輕一代爭名譽,搶資源。
當然也有極個別的老怪物沒有這般覺悟。
瓊林大比的挑戰(zhàn)貼是丘乙在兩月前發(fā)出的。
原因很簡單:多年前,他與岑隱切磋,因敗給其半招,便產(chǎn)生心魔,入障多年,修為止步也不前。
心魔嗜血,業(yè)障如苦海。
他被折磨幾年,便仇恨岑隱幾年。
但岑隱已死,他想報仇,也只能去欺負小孩。
所以,前些天不顧前輩的身份,向江逾白下了戰(zhàn)貼。
認出江逾白以后,他便想當即殺死此子,可歸元畢竟是仙門之首,掌門與眾長老實力不容小覷。
本來以為要再等幾月,沒想到這小鬼竟主動找死。
那便成全于他吧,早早地送他們祖孫二人團圓。
。
“去尋座高些的山頭。”
丘乙悠悠道。
再過半宿,丹爐內(nèi)的火焰便能燒到最盛。
解決掉江逾白,正好把黎纖扔進去。
“可以,只是……”
江逾白道:“需要讓我吃頓飯。”
“你有沒有搞錯啊?”
容舟沖他怒吼。
他此刻氣得很,江逾白這孫子不但背著掌門和師父,私自接下老瘋子的戰(zhàn)帖,竟還為了來路不明之人提前應(yīng)戰(zhàn)!
雖說黎纖這條命無辜,那他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
這么多年都不長進,這廝本質(zhì)還是‘絕世大白蓮’!
程度也從無藥可救變成了驚天動地。
就算是踩了狗屎運,贏了這戰(zhàn),怕也會以人家上了年紀為理由放過那老瘋子。
容舟一頓子的火無處宣泄:
“你他娘的吃幾碗飯就能提修為,升境界了?”
江逾白避開他的叨叨攻擊,吩咐獄卒:“不只幾碗飯,再買些甜湯和小點心回來。”
黎纖盤腿坐在小涼亭的石凳上,眼巴巴地盯著桌上的甜湯和點心。
他饞得牙齒都發(fā)出了咯咯噠噠的碰撞聲,但仍舊不動筷子。
仿佛看看就吃過了一般。
“都饞成這模樣了。”
容舟道:“就快吃吧!”
黎纖不答,只是搖頭。
“……你不吃,我馬上倒了去。”
容舟狀惡聲惡氣地恐嚇。
黎纖還是搖頭。
“再不吃就涼了。”
容舟苦口婆心的勸道,有點像個老嬤嬤。
這回,黎纖不晃腦袋了,直接把頭轉(zhuǎn)走向旁邊。
“呸!熊孩子,餓死你。江逾白還沒被打死,你就先把自己餓死了。”
容嬤嬤無奈地靠在石柱上。
容舟勸得有些口干舌燥,邊喝水,邊暗嘆這小孩眼睛賊。
天色微明際,千山初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