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襟聲符。
““年輕人,我若只是個普通老頭也就罷了,你頂多落下個不重長者敗壞道德的名聲。可我高你多境。怎地在高境強者面前還如此無禮””
“這可是會要你命的。”
他并未說錯半分,此人腰間未佩戴靈劍,但見其手上老繭頗多且厚,江逾白已然斷定此人是個入道多年的劍修。
且極其有可能擁有一把逾過百近的重劍。
老頭披風上還鑲了圈烏亮的雪山靈獅毛,這是丘氏本家的象征。
應是十方無相的長老之一,也是最起碼步入了半步乘境的大前輩。畢竟境界與閱歷在此,想必靈壓必定致密沉重,戰力也定是不可小覷。
果不其然,頃刻間,老者印證了他心中所想。
那人散發出的威壓似瓢潑大雨前的疾風,將四周稀薄的靈氣全部聚攏,又散成數道氣流朝三人襲去。
江逾白調動全身靈力抵御,才堪堪頂住。
“白白!”黎纖自江逾白身后冒出,轉到他跟前,就見他額角冒出薄汗,嘴角泛白,吐納急促。
黎纖被江逾白這副樣子嚇得夠嗆,連發旋上的呆毛都豎了起來,大魚急得圍著他團團轉:“你怎么了?”
他不明白,白白明明沒挨打,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
江逾白此刻想安撫他的魚,叫他別擔心。喉嚨攢動,卻是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然,在此刻,他卻發現了更嚴重的麻煩事。
在此強烈的靈壓侵襲之下,他與容舟連呼吸都困難,大魚竟半點感覺也沒有、絲毫無礙。
忽地想起那日在思過崖頂,晏先生對他二人釋放靈壓之時,黎纖雖身體虛浮、站立不穩但也無半點被高境者碾壓的癥狀。
江逾白一瞬間豁然如斯,黎纖這妖靠月華修煉,現今修真界靈氣稀薄且渾濁,他無法利用,無法感知,亦能不被傷害。
江逾白萬般埋怨為何此時才發現他的狀況。然而,他發現了,那閱歷資深的長老豈會毫無所察。
老者緊緊盯著黎纖,露出了然的笑。像是可以將目光穿過大魚的驅殼,看清他神魂一般。
片刻后,靈壓被撤去。
他道:“都抓起來,關入地下的水牢。”
第26章
足有兩人高的六角黃銅煉丹爐橫置于暖閣中央,約莫五六個小童各手執一芭蕉蒲葵扇圍在丹爐扇動爐下之火。
此處門窗緊閉,不透一絲光亮活氣,猶如墳冢。就連幾個小童的呼吸聲都極為小心翼翼,生怕喘重了氣,引得火勢大起。被這把火灼成白骨,燃成灰燼。
丘尋越站在這尊丹爐前,盯著爐下的火光兀自發呆。
此火顏色艷似天邊霞,紅似心口血,直直看得丘尋越腦子發懵。
霎時間他仿佛看見緋色衣裙的女子墜入火中,無論身后的孩童如何哭嚷喊叫,她都不再回頭……
他身臨其中,無法自拔,直至被暗處的老者開口才將他異樣的心緒拉回此地。
“那個小子竟對此方世界的靈氣無所感覺,大概率是個純天靈體。如若融入于我這味丹藥中,定可錦上添花。”
“想不到出門一趟竟還能有如此收獲,天道待我丘乙不薄。”
低啞陰森的笑激得丘尋越腳邊的小童直打哆嗦。
老者銳利深寒的目光掃過來,丘尋越一腳將那小童踹翻:“沒出息的蠢貨,滾出去伺候著。”
那小童被嚇得連滾帶爬地出了門。
當然,有膽小的,便也有不膽小的。有巴不得去外面伺候的,就有恨不得跟著主子身邊溜須拍馬的。
“這丹爐內外燃的火種皆取自扶倉山的燎原火,當年都能將那百萬魔修燒成飛灰,今日燒個活人更沒問題。”
“這圣丹煉制好了之后,定能讓長老您步入圣人境。”
“到時,咋們十方宮必能登上那天下共主的位置。”
說話的小童眉飛色舞,字字句句皆是恭維之意。
丘乙忽地笑起,拄著手杖朝他走去,小童立即滿臉得意,他就知道瞅準時機哄得貴人開心,必然能……
“啊!”
喊叫聲響起,短促而激烈。
火堆里劈啪作響,是焚燒骨頭的聲音,幾粒燒焦了的骨頭渣子崩在丘尋越潔整的綢緞鞋面上。
“太過吵鬧,當死。”
一切發生的太快,丘尋越只能用腦子慢速回放剛剛的畫面。
丘乙走到他腳邊,抬手一杖,那不到自己臂膀高的小孩就被掃進了火堆里。然后幾乎頃刻間被燎原火吞沒,焚盡。
此方空間再次恢復寂靜。
丘尋越后知后覺道:“叔公若是進階,憑借的也是您自身的閱歷,戰力。是天經地義,圣丹也是起得也只是微乎其微的輔助作用。”
“倒是個會說話的。”
“嘖,讓我看看后續該熬制還是炒制。”簌簌的翻書聲于靜室內被格外放大。讓人頭皮發麻,心底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