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舟松開和尚的衣領(lǐng)一屁股坐在江逾白旁邊。沖他道:“會畫星星了不起嗎?”
和尚愣在遠處,嘴巴半張,驚疑不定:“你怎地知道?”
你能知道,別人就不能知道?江逾白心道。
江逾白道:“機緣巧合。”
和尚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再次問道:“哪種機緣,哪種巧合。”
江逾白隨口道:“歸元山的藏書閣。”
和尚堅定否認:“我不信。”
“你信不信,關(guān)我們什么事。”容舟道:“門在那邊,你趕緊滾出去。”
那和尚似乎是知道再問不出什么了,利落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那個妖僧無論說了什么你都別信。”容舟苦口婆心。
“為何?”江逾白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今早我同你們學(xué)宮那幾個人來的時候,在大門口遇見了這妖僧。我和那個叫于純的讓他給大家看看命盤。誰知,這妖僧竟連個家伙事都沒拿,就直接開始胡謅!”
江逾白倒了杯水給他,刨根問底道:“他是怎么胡謅的。”
容舟斜睨他一眼,“怎么,準備撿樂子。”
于純對昨夜沒與沈清潯同住的事情耿耿于懷,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今早便想法子準備接著勾搭人家。
他差店小二給他尋個算命的安插在半路,說自己同他沈師兄八字相符,命盤契合,有三生五世,感天動地的曠古情緣。
三生五世,還他娘的三俠五義呢,容舟惡趣味地攔住小二,以加碼了一塊靈石的高價命令小二反著來。
小二前一刻還在于純面前跑胸脯保證定會萬死不辭,馬到功成。現(xiàn)在就換成了在容舟面前拍胸脯。
容舟早早便收拾好了,但由于太想看姓于的出丑,硬是等了個把時辰跟大部隊一起走。
一行人大老遠就看見了和尚,于純與容舟早就按捺不住,紛紛要求和尚給大家算算命。
“這位于道友和這位沈道友……”和尚瞇起眸子,樂呵呵道:“你們二人八字不合,天干地支相沖,尤其是這位于道友今年還犯太歲。算算差不多就是這幾天將有血光之災(zāi),實在是不宜出門。若想保命應(yīng)當立刻回你太和谷老家。”
和尚一口氣不帶喘的說出來,于純那張臉被氣得通紅,氣急敗壞下提腳便要踹過去,但那和尚跑得比狗還快,一溜煙跑進了府內(nèi)。
容舟笑得發(fā)癲,趁于純走后,他找到那和尚準備給他點賞錢。
豈知那和尚張口便道:“這位道友,眉心較寬,顴骨略高,儼然是孤星的命,注定一輩子討不到老婆。”頓了頓他又道:“也討不到夫君。”
容舟語速飛快,言簡意賅地交代了事情的經(jīng)過。
瓷盤也已經(jīng)見底,黎纖將碎果殼堆成一坐小山,又將其掬起扔到腳邊的簍子里。之后,乖乖地坐回原位等著江逾白帶他吃晚飯。
大魚抹抹嘴,抬眼朝江逾白望去。
被看的江逾白嘴巴緊抿成一線,看起來是在憋笑,他挑眉,驢唇不對馬嘴地安慰道:“你的劍還是很受歡迎的。”
他邊說邊指向展臺上的蚌殼,華光貴氣的大蚌之中正立著一把三尺重劍,其劍身鴉黑,似潑了上等的青湖雨墨。
羊脂玉劍柄與水晶池壁交相輝映,平白生出數(shù)道柔亮的光,與日爭輝。
劍是上等劍,而且江逾白還報了前主歸元驚雷峰容舟之名號。
這廝雖不太愛講話,但口才甚好,在管事的面前把墨霜夸得天上有地上無。
誰知那管事的口才更妙,想象力也極其豐富,渲染情景的能耐更是無人能敵!
在他的講述之中,甚至將幾月前容舟一挑三同境散修的豐烈偉跡歸功一半到了墨霜劍身上。
那樣子,仿佛身臨其境一般,殊不知容舟應(yīng)戰(zhàn)時所用之劍并不是墨霜。
此刻,從樓地大堂到樓上隔間皆有不少蠢蠢欲動之人,樓下主持這場拍賣會的管事的手里攢滿了附有法咒的銀牌子。
容舟掃過一圈,斜對面的幾個姑娘嘁嘁喳喳個不停,神情都是笑嘻嘻的、羞答答的。看來像是在討論那把劍。
容舟見狀忽地坐直了身,他站起,撫平衣袍上的褶皺。三步并兩步走到紅漆欄桿旁負手而立。認微風吹拂額前碎發(fā),一瞬而且,王霸之氣溢滿了整個隔間。
江逾白不明所以:“你做什么?”
“沒看到嗎?”容舟示意他去看斜對面的女修們。“替我數(shù)數(shù)一共幾個。”
這一簇人比花嬌的女修皆著對襟窄袖淡紫長裙,前襟繡有三朵荼白浪花,背后印著如意祥云紋。就差把‘遠上水云間’的家訓(xùn)繡在衣服上了。
“水云門的靈修吧。”容舟琢磨:“晉楚那小子初入歸元拜進驚雷峰時也是這副打扮。”
“嗯,是水云門不假。”江逾白馬不停蹄地拆臺:“但她們幾人并未看你。”
狗嘴是不可能吐象牙的,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的。
容舟被江逾白的狗嘴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