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物游心掠至懸星院后的竹林。
風拂竹動,驚起一片沙沙簌簌。
站在中間的容舟趁著這陣響動連忙回頭,滿臉邪笑,用口型道:“梅開二度了?”
哪來的一度?江逾白面色不善,“慎言,當心嗆風閃舌頭。”
容舟見狀,又要張嘴耍賤,便被自后腦襲來一道白光定住,頃刻間五感全失。
站在劍首處的晏凜之緩緩道:“將此邪靈帶在身側,只會給你和歸元劍派惹來禍端。”
未待江逾白反駁,他便又道:“無需浪費口舌向我解釋,若是有一日他做出丁點有害修真界的事,我絕不輕饒。”
江逾白自知這便是先生最大的讓步了,輕聲道了句謝便不再言語。
晏凜之將三人送至懸星院后,便匆匆去了福祿小筑。
甫一進去,便聽見一聲接一聲的嗟嘆。
“我曾未他占卜數(shù)次,天地縹緲,星羅棋布,次次都是大吉之兆。”
“怎地渡劫時就能沒了修為呢,真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殷無崖說道最后激動起來,一時之間咒罵了起天道。
“我的大弟子怎么命就這么苦。”
門口處的晏凜之腳步一頓,心道:你這徒弟不光命苦,還愛悶聲作大死,敢養(yǎng)上古大妖,還公然帶在在身邊。
尤符醉成了咪咪眼,饒是如此也一眼就看見了立在門口的大師兄,連忙欲起身相迎。
晏凜之大手一揮,示意他不必。徑直朝殷無涯走去。
殷無涯似是有所覺,懵懵然地準備回頭瞧瞧,一雙手便壓在了他的肩上,將他半摟到懷里。
壓下心頭顫動,他面上冷冷道:“晏大先生,你失禮了。”
“堂堂學宮先生怎可如此輕浮?”
“如此不知禮數(shù)。”
晏凜之自知不可惹他生氣,忙擺手作揖認錯:“殷仙師說得對,是晏某唐突了。”
“道歉有用嗎?道歉有用的話要導戒堂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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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明,東方暈紅。
太乙學宮飯?zhí)靡唤恰?
黎纖坐在長凳上,不停地晃著兩條精細的小腿。桌上擺放好幾只青瓷碗,碗里的紅豆桂圓粥還泛著熱氣,江逾白用小木勺一口一口地舀起送到他嘴里。
一旁的容舟眼眸惺忪、神情呆滯,還沒有緩過定魂咒的后勁。
“江師兄,黎師弟!”花繡扯著兩個小姐妹眼巴巴地往黎纖旁邊湊。
江逾白只‘嗯’了一聲便出手成風地把三個空碗推至容舟那側,又把剩下的一半扒到自己面前。
花繡他們幾個也根本不往桌上瞧,只一個勁地一會看著黎纖偷樂,一會又往門口瞧,似是在盼著誰進來。
最后花繡實在忍不住便直接道:“黎師弟,沈師兄何時來?”
江逾白頓時有些不明所以,今日確實是與沈清潯相約的取劍之日,旁人要找沈清潯不該是來問自己嗎?怎么就問起黎纖了,還是這幅理所應當,本該如此的樣子。
“想問沈道友的去向,大可以去麒麟學舍詢問,我表弟初來乍到,怎會……”
沒等著江逾白說完,這幾人便兀自笑開。
姑娘家的笑聲都是清靈靈,脆生生的。但這幾個可不是,笑得震天動地,不懷好意。
直笑得江逾白發(fā)毛才堪堪停住,花繡才舍得開了尊口。
太乙學宮的眾學子個個都想提升修為,精進道法,日后在修真界站穩(wěn)腳跟,贏得一席之地。誰都不想泯然眾人,天天可謂是聞雞起舞,挑燈夜戰(zhàn)。
說到底,學宮還是枯燥乏味了些。
然十幾歲的少女聚在一起,還是比較會給自己找樂子的。
昨天太乙學宮出了兩件眾學子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談資,一個是高山白雪沈師兄和歸元山少主的遠親小表弟有一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后半夜時,幾個在導戒堂外閣被罰抄寫清心經(jīng)的弟子,親眼看見他們的學宮大先生是如何被一個男人揪著耳朵踉踉蹌蹌地扯進導戒堂內閣的。
今天清晨,這兩件事已經(jīng)快被大家嚼爛了。
比起兩個老的,像以花繡為首的姑娘們當然最喜歡這兩個年輕的,俊朗的男子之間的風月曖昧事。
“江師兄,此時是不是又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來。”花繡旁邊的幾個姑娘嘰嘰喳喳道。
“對,我昨日還弄了幅畫。”花繡把頗為自豪地自袖中拿出張皺皺巴巴的紙鋪陳在江逾白眼前。
畫中二人,一個鴉青長衫,眉眼溫潤,清雅絕倫;一個水墨道袍,皓齒星眸,顧盼生輝。
當真是占盡風流,處處逼真。
那二人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儼然一對璧人。
江逾白心里早已掀起一片驚濤駭浪,但也知只是幾個姑娘的瞎幻想。
見江逾白面色鐵青,花繡有些后知后覺的尷尬。
畢竟江師兄和沈師兄曾經(jīng)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