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徐斯塵將李米芮哄睡后起身拿起床頭柜上的藥走了出去,母親去世,到現在尸體還不能入葬,他情緒一直不好,但他很懂怎么隱藏。
打開門后,徐斯塵看到裴修言夾著煙站在窗戶前也沒睡。
“哥。”徐斯塵接了杯水將藥順了下去后向裴修言走了過去。
裴修言“嗯”了一聲,目光看向寂靜的院子。
奶奶是看著他長大的,她對葉允澄很不好,但對他卻是付出了全部的愛。
但是他不能當著葉允澄的緬懷。
徐斯塵走到裴修言身邊,與他并肩站著,靜靜欣賞月色。
“斯塵,我一直有話想單獨對你說,但最近一直沒顧得上。”裴修言推了推眼鏡轉過頭看向徐斯塵。
徐斯塵捧著熱水杯:“說唄,咱兄弟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你在這等我一會。”裴修言向書房走去。
徐斯塵吹了吹滾燙的熱水,如果不是發生了什么大事,裴修言不會是那副表情。
裴修言拿將手里的文件交給徐斯塵:“從頭到尾,自己仔細看看。”
借著昏暗的燈光,徐斯塵瞇縫著眼睛,一句一行的慢慢看,直到看到鑒定結果后,他突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徐建對我們母子太狠了,我一直想著,如果他不是我的父親就好了。”徐斯塵扶著裴修言的肩膀,低著頭。
“哥,你知道嗎,我一直想,他如果不是我的父親,那樣打我,就正常了畢竟我不是他兒子”徐斯塵聲音哽咽。
裴修言站在徐斯塵面前,沒有動,也沒有做多余的舉動。
從小到大受過的委屈,到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徐建真的不是他的父親,那他這么多年受過的委屈,又算什么。
徐斯塵紅著眼眶,繼續往下看,當他看到,徐建是殺害裴修言母親兇手時,他繃不住了。
“哥,為什么,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徐斯塵的聲音沙啞,他攥著裴修言的衣服:“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為什么不告訴我。”
裴修言看著徐斯塵,聲音溫和平靜:“你需要一個家,他能給。”
要知道,裴修言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為雙親的離世,他查到了兇手,卻因為他需要一個家,而放棄追究這件事。
這么多年,他要時不時看著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畢竟還要跟他握手,還要給他資源。
就因為,他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就因為,他需要一個根本就沒有任何溫暖的家。
裴修言是個非常聰明的,沒有人比他更會權衡利弊的人了,但是,他竟然就為他那一點點的希望,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哥”
徐斯塵感覺自己呼吸困難。
裴修言將徐斯塵扶到沙發前坐下,嗓音溫潤:“斯塵,你現在不小了,不要為了已經過去的事情,折磨自己。”
他之所以告訴他,是讓他知道,徐建不是他的父親,更不是他父親殺了他的母親。
這樣他多少能釋懷一些,不然當兒子的夾在中間,很難做人。
徐建只是一個單純的壞人,僅此而已。
“對不起。”徐斯塵躺在沙發上,用手臂擋住了眼睛,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
裴修言坐在一旁:“徐建殺人,與你有什么關系,選擇隱瞞是我的問題,如果非要道歉的話,應該是我。”
“如果我早一點告訴你,也許,你就不會過的這么委屈。”裴修言沒有自我感動,他的選擇是對是錯,已經不重要了。
徐斯塵轉過身,背對著裴修言,這么大的人了,如果還要哥哥哄,就有點太丟人了。
而且有裴修言在,他其實除了在家受點委屈外,在外沒人敢低看他一眼,更別提給他委屈受了。
裴修言走到窗下,坐在了椅子上,他不能走,徐斯塵的狀態不是很好,但也不能一直守在他身邊,畢竟他也是快要當爸爸的人了。
徐斯塵躺在沙發上,躺了許久,起來的時候眼睛都腫了。
裴修言聽到聲音后轉過頭:“不要多想。”
“哥,之前一直有人說,我就是你養的一條最忠心的狗,我當時經常笑著回答,當狗,我當的也心甘情愿。”徐斯塵紅著眼站在客廳,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裴修言。
裴修言雙腿交疊,手撐著下巴沉聲道:“罵我?”
徐斯塵“呲”地笑出了聲。
裴修言把他當親弟弟,他說自己是狗,可不就是在罵他
徐斯塵回到了臥室,摸索著上了床。
李米芮往徐斯塵身邊湊了湊,然后被冷的一皺眉,哼唧一聲:“冷死了。”她轉過身,將他抱在了懷里,還拽了拽被子。
徐斯塵嘴角揚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他一定要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給他們最溫暖的家。
裴修言回到臥室后進了浴室,漱了漱口,換了身睡衣。
葉允澄疲倦的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