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璇把凜凜給她的東西收好,心如刀割。
——她舍不得他。
可是既然這是必須面對的結局,她也只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從他的角度來思考。
“衛君跟你去嗎?”
郎璇忽然想起了這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也是要跟著一起去的……你放心……”
“不行,我不放心。他不是個好的,他會害你的……”
說完之后,郎璇才意識到,她好像反應過度了。
“……或許是我多心了,但是就當為了讓我放心,別帶他去了?!?
衛君:我謝謝你了!
于是,凜凜真的沒有帶衛君去。
他帶著大軍兵分數路,乘勝追擊瓦剌去了。
他離開的第一天,郎璇哭了一場。
他離開的第二天,郎璇哭了一場。
他離開的第三天,郎璇哭了一場。
他離開的第四天,郎璇不哭了。
她跟著嫣然一起上城樓去巡視,會過問傷病員的情況,會為城里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百姓設粥棚,發厚衣。
——她在努力,學著做一個合格的太子妃。
她把自己忙得像陀螺一般,這樣回去躺倒就睡,可以用最少的時間來思念和擔心。
思念尚可忍耐,擔憂才是慢性毒藥,侵入骨髓,疼到戰栗。
他們走到這一日,何其不容易。
如果宇文鐸出了什么事,她是活不成的。
郎璇又默默祈禱,如果真有什么劫難,她愿意幫他承擔;如果他自己在劫難逃,那她只祈求上天,能留他性命。
只要他活著,無論他變成什么樣子,她都愿意陪著他。
上天啊,聽到您虔誠的信徒卑微的祈求了嗎?
求求您了,拜托拜托。
看著郎璇日漸消瘦,嫣然開解她:“嫂子,你別擔心??!這是咱們乘勝追擊,實在不行,不追了就是,沒有多少危險的。”
被痛打落水狗的,不是她大哥啊!
郎璇嘴上說知道了知道了,但是心里卻一直擔憂。
好在凜凜過幾日就有信件回來。
雖然只有只言片語,但是郎璇把那幾行字貼在桌上,翻來覆去地看,伸手摩挲,竟然把紙都摸出了毛邊。
兩個月后,時間進入臘月,她盼來了心心念念的大捷消息。
凜凜告訴她,瓦剌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只有不足兩萬人,丟盔棄甲的逃跑,其他人要么被殺要么被俘。
凜凜還告訴她,他已經快馬加鞭地帶人往回趕了。
他要先回來見她!
郎璇覺得等待的每一時每一刻都很難熬。
不過真好,他安然無恙。
現在已經是臘月,他們這個年,要在遼東過了。
他十五整歲了。
過了年,開春之后,她也到了及笄的時候。
不知道到時候,他們在遼東還是回了京城。
不過無論在哪里,她都充滿了期待。
嫣然大大咧咧地對郎璇道:“你看嫂子,我就說吧,根本不用擔心?!?
郎璇笑道:“你說得對,是我杞人憂天了?!?
——只要他能回來,別說承認自己錯了,她什么都能做!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凜凜即將回來的時候,突然生出了變故。
高麗傾全國之力出兵兩萬,攻到城下。
很顯然,城里出了叛徒,有人知道城中兵力緊張,所謂的六千將士,還有一半是受過傷的。
郎璇又急又怒。
趙英珠怎么回事?
這次命令出兵的,是趙英珠那個廢物男人。
趙英珠這輩子,為什么還沒有把他給滅了,能讓他如此囂張!
而其他人,則感到震驚。
因為之前高麗確實打起來了,但是明明是趙英珠爭權奪勢之戰啊。
怎么這些人,現在不打了,來攻打中原了?
廢物覺醒?
嫣然也很著急。
崔小球道:“我倒是覺得,像趙英珠的手筆?!?
“她瘋了,敢來攻打中原,不是自取滅亡嗎?”
“不是趙英珠讓他們來攻打中原,而是趙英珠,把他們引到這里來的。”
瘋狗是被趙英珠放到這里來的。
高麗皇帝現在心中的想法是,你不仁我不義。
你們竟然幫我那個廢后,想要把我廢了,那我臨死也要拉你們墊背。
于是就有了這場近乎瘋狂的戰爭。
這些原本也沒什么,畢竟錦州城易守難攻,區區兩萬兵力,不算什么。
然而問題就在于,凜凜帶著兩千精兵先行折返,被高麗人發現了行蹤。
這些人,去攔截凜凜了。
凜凜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也不會正面對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