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海好像瞬間潔癖痊愈,他太想要吃這塊臟臟包。他從沒吃過臟臟包。聽說是一種灑滿巧克力粉末的面包。現在他快餓死了,他想吃臟臟包,一口一口吃掉。
異世界的營養液全是人獸液化產物,他想吃主食,他想吃碳水化合物,他想吃面包,他想吃灑滿巧克力的臟臟包。
臟臟包手緊緊抓著褲子兩邊的褲縫,語氣卻無比堅定的問:“在哪割?”
程望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眼睛上下打量這塊臟臟包,揮揮手說:“你太臟,先去洗干凈。”
臟臟包過了五分鐘從浴室出來,沒有巧克力粉末,又變成一杯卡布奇諾咖啡。卡布奇諾咖啡,又香又濃的卡布奇諾咖啡。
卡布奇諾咖啡說:“程望海,洗干凈了,你動手吧。”
程望海心中暗喜,他撇撇嘴說:“五分鐘你叫洗干凈?再洗十五分鐘。別臟我手。”
“嗯。”卡布奇諾咖啡手緩緩關浴室門。
“開著門。別想跑。”程望海命令道。他坐在沙發上,光明正大的盯著卡布奇諾咖啡,真是老天開眼!
他的小怪物,真是誘人。
他的小怪物,真是英俊。
他的小怪物,真是純情。
十五分鐘后,李燃走出來說:“這次是真干凈。”
程望海站起來,拍拍餐桌。
李燃順從的躺在餐桌上,他沒有閉眼,他坦然的凝視程望海的眼睛,指了指他的心口說:“別浪費,心臟烤一烤,最好吃。”
“行。”程望海說李燃曾在北野海岸說的話,“李燃,你有什么要說的?”
李燃手兩只手抓住脖子上的戒指,抓的緊緊的,像是沉溺大海深處抓住一顆早已腐爛的浮木。
李燃說:“教徒殉教儀式無需多言。行勝于言。”
第168章 奉獻
“啪——”
程望海把刀拍到桌上。
李燃眼睛仍坦然的注視程望海。
程望海嚴肅的說:“側身。”
李燃利索側過身。
程望海拿起刀立于李燃脖子上。
李燃呼吸變得非常緩慢,他沒有眨眼,沒有祈禱,甚至連顫動都沒有。他側躺在餐桌上,安詳的握緊早已打爛形狀的戒指,等待死亡降臨。
李燃看上去不討厭死亡也不喜歡死亡。他好像只是在去赴一個約會,在去見一個人或者一片云的路上。
程望海看到過也經歷過太多次死亡,每個人死的時候都不一樣,人在死的時候最后會想些什么呢?李燃在北野海岸想著是程望海要殺他,這次也一樣嗎?為什么這次李燃的眼神沒有迷霧?李燃是在做最后的犧牲嗎?像是廣場上沸騰的人群對著獻祭名單高聲呼喊“奉獻”?
為信仰做最后的奉獻?
這個世界有那么多信仰,為了一個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存在甘愿奉獻?希望光在,所以心中所念變成真實?哪怕根本無光,便可創造光?
程望海使勁一戳,刀戳進李燃眼前的木桌上,入木三分。
程望海打開餐桌下椅子上的急救包。他這些天總是跟韓蔚風學如何割人頭,如何外科縫合,學到些皮毛,但是給李燃腦袋縫兩針還是沒問題。
程望海拿出棉簽,動作輕柔給李燃頭裂開的傷口消毒。穿針引線縫合之時,程望海看到刀片反射的影像上,李燃眼睛一直在變顏色,一會兒是藍色,一會兒是黑色,一會兒又是金色。不同顏色的眸子混合在一起,像是雨后彩虹。瞳孔時大時小,圓圓的,亮亮的。
李燃一直沒說話,程望海也沒說話。
程望海忍住眼淚,仔細縫了半小時終于完工。他冷漠的說:“我上交的頭,要整齊干凈。”
李燃突然坐起來抱住程望海說:“別殺我,喜歡我。行嗎?”
“不死了?”程望海嘲諷的問。
“我不奢求你只喜歡我,喜歡我一點也行。”
“我討厭你。”程望海說。
李燃拉住程望海袖口說:“你試試我新功能。沒準你能喜歡。你試試。”
程望海瞥李燃一眼,說:“哦,哪天我心情好再說吧。”
程望海朝臥室走去,他打開門沒回頭,說:“跟我過來。”
李燃走進臥室。
程望海躺在床上,李燃側身躺在地上。
程望海重復李燃的話:“過量流血不能睡地板。上來。”
李燃緩緩在床上。
程望海背過身,合上眼。
半夜,程望海知道李燃沒睡,他翻過身,在李燃的額頭上親一下,然后他又背過身去。
李燃沒有動。
很久李燃都沒有過來抱他。
程望海已經給足信號,李燃還是沒有過來。
程望海聽到很微弱的抽泣聲,好像李燃不想讓他聽到。
“別嗡嗡!我要休息。我把督導的五個人全殺了。”程望海說,“你要是想活,現在過來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