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那么大，就是批評我。”

“小非，我也不是神仙面面俱到，偶爾語氣重了些。別生氣。”

“你能不能別這么大聲對我說話。”

“我不大聲。”

“別兇我。”

“我不兇。”

“別讓其他人進門。”

韓蔚風(fēng)說：“好。這門以后除了我誰也不進。”

“我?guī)А表n蔚風(fēng)猶豫片刻繼續(xù)說，“我?guī)氯マk公區(qū)熟悉一下環(huán)境。馬上回來。”

韓蔚藍和程望海走出公寓。程望海盯著韓蔚風(fēng)，說：“你確定，你是韓非主人？”

韓蔚風(fēng)笑著說：“他不懂事。”

“你現(xiàn)在被小機器人訓(xùn)的挺懂事。”程望海揶揄道。

“別叫他機器人。小非不喜歡這樣叫他。”

程望海沉默了三秒 。

他們來到政府備戰(zhàn)區(qū)。飛車幾百輛，各種戰(zhàn)斗武器齊全。韓蔚風(fēng)把一個按鈕遞給程望海，說：“你的專車。”

他們坐上蜻蜓巡查機。程望海開始學(xué)習(xí)駕駛。

蜻蜓飛上天空的一刻，程望海對坐在副駕駛上的韓蔚風(fēng)說：“我殺了顧幸辰。”

“不是人獸？”

“我殺的他。”

“你為救李燃殺人？”

“不是為他。為我自己。”

“政府計劃第一步清除人獸，下一步就要集中滅絕叛軍。李燃時間不多了。”

“釋放人獸，無差別屠殺。李燃是恐怖分子，就算救出去，也威脅社會。韓蔚風(fēng)，你說的對。他們聰明過人，兇狠毒辣。我現(xiàn)在徹底領(lǐng)教。我和他已分道揚鑣。”

“你要做什么？”

“按照政府的命令，掃蕩清理殘余勢力。這是我的專長，當(dāng)特工。”程望海拉起手閘，飛行器在空中盤旋飛行。仿佛穿越時空般，他有一種恍惚感，像是做了一場大夢。李燃根本不存在，只是痛苦的幻覺。

“慢點！”韓蔚風(fēng)大聲喊。

程望踩油門開到最高速，韓蔚風(fēng)的嗓門越來越大。怎么？輕聲細語只是對那個機器人？

程望海冷笑一聲。全速前進。

韓蔚風(fēng)摸著腦門的汗：“你剛學(xué)，別開那么猛！”

“你操那個東西時被李燃看到。你見到李燃，拔槍！決斗！不容猶豫！”

機艙窗外，九龍不夜城到處建筑施工，漫天黃沙。

“你們是因為這件事分手？”

驟然懸停。程望海按動自動駕駛按鈕，甩手走到車尾。霓虹閃爍的間隙里，人獸的影子在陰暗角落時隱時現(xiàn)。

“他喜歡的不是我。”程望海聲音好似融化進空氣，“你也一樣。”

程望海微微打開機艙窗縫隙，淡淡的血腥味飄散進來。異世界像一具巨大的潰爛尸體，無數(shù)蠕蟲攀爬其上。

“程望海，我是人。我的生命有限，等待也是有期限。”

程望海將手指伸出窗外，他摸到風(fēng)。也許是這樣，人類只有有限的生命，有限的時間，有限的喜愛。

“我不怪你。我為你高興。謝謝你幫我。”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你不欠我任何東西。你的選擇，我無權(quán)干涉。”程望海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微笑，“繼續(xù)練。”

程望海跳回駕駛艙。他面不改色的瞥一眼側(cè)面玻璃上的倒影。

貪心，程望海在心底說，世界上，哪有無條件永恒的愛。

期待，程望海在心底說，世界上，倒是有無窮的期待被愛。

自由，程望海在心底說，世界上，存在自由？

第157章 潔白無瑕

空中翱翔一整天，程望海基本操作基本掌握。

韓蔚風(fēng)打破沉靜道：“謝謝你給我小非。如果沒有你，我永遠也遇不到他。我和韓非在一起很愉快。我不需要猜。”

“李燃看到肯定誤會。我之前一直不明白，李燃為什么會破釜沉舟這件事剝奪了他的希望。”

程望海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他繃著嘴唇說：“人類不就是這樣。他看的挺準(zhǔn)。”

“你和我，不一樣。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個生物都不一樣。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存在。”

“我喜歡韓非，一開始是因為和你相同的軀殼，我愛他是因為他和你不一樣的特質(zhì)。你身上，有李燃真正愛的品質(zhì)。”

九龍不夜城的電壓不穩(wěn)，霓虹燈忽明忽暗，折射到機艙里打出一片光斑，忽而乍現(xiàn)忽而熄滅。空氣沉悶，讓人喘不上來氣。

曾經(jīng)，程望海在靈魂和肉體里搜尋那個能留住李燃的東西，他找了許久都沒找到，他多么焦急，若是知道是什么他便能安心入睡。現(xiàn)在找到了，發(fā)現(xiàn)李燃喜歡的東西他程望海從來就沒擁有過。

那個藏在程望海身體里的幻影，那片李燃的一念生機，在這場誤會中碎裂。

他不純潔。

他不善良。

他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