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海不禁渾身發冷,胃腸涌動。
席雨雙臂環抱在胸前,眼神冷凝似寒冬,她鏗鏘有力的說:“皇族藥劑讓這些人全部癡傻,他們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的愛人,我們若不救他們,他們就會被投入那祭天臺化為灰燼。”
程望海盯著席雨,這難道也是他們的演的戲?難道圣女也會說謊?難道她真的因為對另一個怪物動情而放棄貴族的身份自愿到陰暗角落?
難道它所言不假,它就是他?
程望海堅定的心似乎動搖一下,他攥緊拳頭,不能同情怪物,它們是比他聰明比他惡毒的物種,不能被迷惑!
席雨繼續道:“我聽首領說,地表有一種動物,叫蝴蝶。輕盈靈動,小巧如精靈,揮動翅膀,會有熒光璀璨。我也想上去一看。”
“光明女神蝶。”程望海默念。
席雨說:“首領說,今天你要換個地方休息。跟我來。”她說著把腰上纏的黑絲巾蒙住程望海雙眼“要蒙上眼睛。”
程望海被推到一輛平車上,慢慢晃動著前移。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他身處一間鋪著棕色地毯的溫暖房間,沒有窗。壁爐火“噼啪”作響,屋子中央天鵝絨簾帳下是一張厚實大床。
等等,那躺著一個人。
程望海停下腳步。
“把老公晾在這?”李燃的聲音在床帳內響起。
第112章 不能再抱一會兒嗎?
李燃坐起來,眉梢略顯憔悴,小麥色的皮膚現在看上去有些蒼白,他拿起床邊生銹的長火鉗,慢慢下床。他說:“過量流血不能睡地板。上來。”
火鉗隨著李燃的步伐,劃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呲—吱—吱吱—”響起。
程望海退后拽門把手,擰不開。他喉頭滾動,空氣里彌漫著緊張的氛圍。
李燃嘆了口氣,說:“圣女的話,你也不信?”
程望海盯著他手里的長火鉗,心想此等怪物武力值是常人之上,只能智取。若是怪物尚存一絲情感,攻心為上。
他絞盡腦汁搜尋著一切可利用的資源信息。他試圖放低姿態,柔聲道:“你說過,如果你不能讓我幸福,我可以離開。”
李燃停住腳步,轉過頭盯著他說:“我不是人類,就不能讓你幸福?”
“”
李燃緩緩靠近壁爐,他把火鉗夾住壁爐里枯枝,煙順著金色的火苗裊裊升起,“噼里啪啦”響著,燒灼的味道在他們之間蔓延。
“我可以離開嗎?”程望海攥緊拳頭,輕聲問。
沉默持續了幾分鐘。
也許李燃根本就不屑于回答人類愚蠢的問題,也許李燃只不過就是換個地方折磨他,也許李燃根本就無所謂他說什么。
“冷嗎?”李燃問。
“”
程望海凝視著他隱入火光中的背影,心中忐忑。
李燃平緩的說:“你認為我是野獸不是李燃,怎么現在用李燃的話,找我兌現?”
“我我們相處這么久,就算是狗也有點感情。”
“狗呵”李燃用力一戳,火苗更旺,他龐大的影子在灰墻上晃動。
“如果你不讓我死,看在過去的情分上,請讓我離開。”程望海手背到身后摸著冰冷的墻。
“”
“我只是個特工,不是虐待你們的那類人。我回去會把這里的事情昭告天下,給你們伸冤。我相信國際法庭會好好安頓你們。我只是個平凡人,不值得首領你這么糾纏。”
李燃轉過身來,冰冷的眸子閃著寒光道:“放你回到韓蔚風床上?”
“你既然是首領,在這里什么樣的伴侶你都能找到。何必和我一個平平無奇的人類有羈絆。”
程望海指甲戳進墻皮里,繼續道:“我也不是一個多好的人。我趨炎附勢,因為錢和許曉晴結婚。我潔癖有病,讓你做兩次體檢報告。我腳踏兩條船,我和你睡覺還和韓蔚風出國旅行。我一點也不純真,我只是假裝喜歡你,吊著你,讓你為我付出。”
李燃把手放在火焰上方說:“這個屋子確實冷。”
“你死后我當上隊長特別開心,但是同事們都懷疑你死和我有關,我必須裝作傷心才能擺脫嫌疑。我答應你的求婚,就是為破大案回去晉升。”程望海咬住嘴里的肉,控制著自己的聲帶和牙齒不露出任何破綻。
李燃輕輕摸著那發著白光的火焰。
“我早就計劃好,破案后,你失去利用價值,我就甩了,就像甩許曉晴一樣。”
“你這么說是想讓我殺你,還是放你?”
“”
“怎么不繼續編?我正聽到興頭上。”李燃轉身拍一下床說,“招搖撞騙,你還要跟我多學學。墻皮被你摳掉一地,明天給我掃干凈。”
程望海低頭才發現手指把墻上的灰皮刮了一地。
“床我已經給你睡熱了,水也倒進床旁的竹筒里。早點睡,我明天送你回去。”
“謝謝。”程望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