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海心發慌,他回頭看向隊員問:“我選的不好?”
“特別好?!崩钊颊f。
顧幸辰說:“選擇武器?!?
李燃說:“我要竹笛?!?
“竹笛?”程望??粗∧簧鲜税阄淦髡f,“你開什么玩笑!”
薄幕微露出一門,李燃手持長笛走進去。
顧幸辰走到程望海身邊,說:“李燃保險受益人是你?”
“?。渴裁匆馑??”
“我看你是不想讓他活?!鳖櫺页秸f。
程望海盯著那頭鹿走出來,它平靜的站在那像是與世無爭的樣子。
“這頭鹿看上去挺可愛。”程望海說道
“這叫鹿蜀?!鳖櫺页秸f,“按照祖宗記載的照葫蘆畫瓢仿制品,但是它可不是什么神獸。我們設計它就是專門吃人灰而生?!?
“人灰?”程望海問。
“祭祀剩余的灰燼,是它們的食物。”顧幸辰說,“沒有決斗選這個動物,就連所有怪獸都避之不及,李燃是吃螃蟹的第一人。”
程望海攥緊拳頭,說:“可以換嗎?”
“換?”顧幸辰說,“你是想讓自由人看我們笑話!不能換!”
李燃巍然不動,鹿蜀來回踱步,它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邃如深淵,透著雄渾威嚴之氣。它仰天長嘯,聲音宛若天籟歌謠。一曲奏畢,它動起來快如閃電,忽隱忽現,火紅的尾巴一甩似劈開一道閃電,鼻息聲滾滾如波濤沖岸。
“砰——”
“啪——”
“咣——”
二者身影交錯,李燃被鹿蜀撞的上下翻飛。
程望海緊攥住拳頭,心里默念李燃可千萬別死,踢它!戳它!打它!李燃不是最愛耍無賴!不擇手段!他急的直跺腳,他朝薄幕跑去,身體剛碰到薄幕,就被電的彈跳開。
“決斗中,其他人不可干預!”顧幸辰說。
韓蔚風扶起程望海,神色凝重道:“李燃,他可能”
“不!”程望海眼睛酸痛的看著斗獸場。
李燃渾身是血的閃躲,他像是一個醉漢美酒正酣般來回搖晃著身體,他右手捂住鹿蜀角劃傷的左臂,大笑一聲,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道:“小可愛,就這點本事?”
鹿蜀耳朵朝李燃的方向鋒利的呼扇一下,它的脖頸昂起,敦實的金蹄子撥弄著地面,揚起一陣塵土。它似乎蓄勢待發,要對敵人做最后一擊。
鹿蜀朝李燃沖來,李燃突然模仿鹿蜀的聲音叫了一聲。鹿蜀驟然停住腳步,它的眼睛微閃丈量李燃。沸騰的人群屏息凝視。
李燃可以隨意切換聲音體態,但是今日李燃竟然連怪物的聲音都可以模仿的栩栩如生,程望海不由得皺起眉頭。
鹿蜀又叫一聲,它紅尾炸毛立起朝李燃奔來。它的白首突然裂開像是烏賊的觸手,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尖銳牙齒,血盆大口朝李燃奔去。
自由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沸騰起來,人群跳躍涌動,瘋狂綻放如邪惡神靈午夜涌起。鼓聲密集沖天,人群唱響罪孽殺謬之歌。
地動山搖。
李燃從身后抽出長笛,屏息吹奏出高亢嘹亮音符,宛如一道利刃撕開眾人咽喉。世界安靜下來。
包裹李燃的猩紅觸手慢慢松開,它伴隨著竹笛在斗獸場中奔跑起來,身上的那如虎的斑紋逐漸淡去,火紅的尾巴隨風漸漸變成純白色。
李燃緩緩放下竹笛。鹿蜀靠近李燃,李燃輕撫鹿蜀如雪獨角,鹿蜀前肢跪地低頭。自由人歡呼起來,紛紛跪地朝拜。
顧幸辰大喝一聲:“好!鹿蜀臣服!勇士勝!”
程望海矗立在薄幕旁,他凝視李燃舉起的拳頭,心里波濤洶涌。他想起和李燃的這些年,他心中的各種洪水猛獸都像那頭鹿蜀一樣要把李燃斬草除根。程望海用橡皮、用酒精、用工作、用眼淚、用新的人都無法把李燃從他的世界清除出去,也許他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對李燃慌了神、錯了意、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明知步步驚心但依舊向前邁步。
程望海舉起手,像自由人一樣為他鼓掌。李燃走出薄幕,隊員輪流與他擊掌擁抱。
顧幸辰走上前,手持一個銀色勛章掛在李燃胸前,說:“勇士,你怎知它可被竹笛聲降服?”
“不知道?!崩钊颊f,“山海經有云,杻陽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我這歌它若聽懂,便不是對牛彈琴?!?
“你的歌,是什么歌?”韓蔚風走過去,拿起繃帶纏住李燃劃傷的左臂。
“自由之歌?!崩钊颊f,“它不想在此淪為困獸?!?
韓蔚風瞇眼道:“它能聽懂?”
“萬物皆有靈?!崩钊颊f。
兩個身著黑披風的人朝程望海走過來。
顧幸辰說:“使者來了。女隊員可以啟程去教堂。”
李燃跑過來抱住程望海,他偷偷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香囊塞給程望海,程望海一摸里面似乎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