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d23這個名字,好像他除了是他死去哥哥的替身之外,還有他那小小的人格的存在之處,還有那么一點點可以做自己的空間,天空燈塔里他可以成為他自己,他可以不是程望海,他可以愛一個男孩。可就是在他那僅存的一點私心雜念里,他遭到最慘烈的報復。
恐懼像是扎入深水里的一瞬間穿透了程望海,慢慢的這種感覺褪去。他感覺腳底發熱,胸口劇烈的跳動起來。
不能死在這里!
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去,讓蘇以蕭、蘇全還有鄭式集團的人坐穿牢底!
突然三個皮膚黝黑、肥壯的東南亞男子沖過來架起他,他劇烈的扭曲著身體,“咚”一聲被扔出了車。
他鼻腔噴出鮮血,抬頭看到廢棄破敗的工廠中央那個女人坐在一把亮紅色的椅子上沖著他笑,幾縷光線從閣樓破碎的玻璃投射到她臉上,濃重的鐵銹味和尿騷味席卷而來。
一個東南亞男子沖著女人說了一堆鳥語,女人食指指著天空輕輕轉了幾圈。帶頭的東南亞男子將捆在程望海腳上的長繩朝著破舊的鋼架上扔去,三個人合伙喊著口號他吊起來。
世界顛倒,血往大腦里涌去,那個女人越來越近。
女人撕開了他嘴上的膠帶,含笑道:“走個程序,忍忍。小帥哥。”女人亮出背后的鐵棍,狠狠的朝他膝蓋砸去。
第13章 海市三大家族
“你們這是犯罪!”程望海吼道。
楊姐掐住程望海的臉,說:“弄瞎了,怪可惜你這張臉。”
她舉起鐵棒朝他得到膝蓋狠狠砸去。
“砰——”
程望海的腿像是被人活活鋸斷一樣疼,他咬著牙齒不發出一點聲響。
不準叫。
不準哭。
“砰——砰——”
楊姐若有所思的盯著程望海的眼睛,說:“挺能忍啊,小伙子。看看是我棍子硬,還是你骨頭硬。”
她揮舞手臂重重敲擊,滿臉濺的全是血。她大笑起來。笑聲穿過整個工廠回蕩著。她指著旁邊的男孩,又比劃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程望海聽到身后男孩凄慘的叫聲炸裂開來。
“王八蛋!你們不得好死!!!”程望海聲嘶力竭的吼道。
渾身疼痛腫脹欲裂,還不如死了痛快。時間變得無比漫長難熬,比起身體的疼痛,他腦海里念頭也如同卡頓一般,一個一個停滯在他的思維里。
如果早點告訴蘇以蕭,d23是程望海,會不會是不同的結局?是不是因為他欺騙蘇以蕭,他罪有應得活該淪落至此?
不是他的錯!
是蘇以蕭這個混蛋的錯!
一個念頭一個念頭,像是一塊塊巨石朝程望海襲來,他無法閃躲,被活活擊打,臟器碎裂,生不如死。
“走什么神!干活!”一個巴掌拍到程望海的腦袋上。
程望海打一個趔趄,一下子從的回憶海洋里出來。他伸出右手急忙拖住那只不聽使喚的右腿。
怎么又記憶閃回到剛被拐賣的日子?
程望海定睛,看清眼前身處之地——海市翡翠一條街。
導游帶著來來往往的外國游客一波接一波來來去去。兩旁高低林立的商業小樓和到處擺攤的假貨販子鱗次櫛比,程望海聽著外國游客對著小攤上的假貨砍價,老板又把話術重新說一遍。
他們乞討的位置正處翡翠一條街的盡頭,程望海身后翡翠店樓上是一家黑賭場,專門欺詐來海市游玩的外國游客。他們在樓下拿著麥克風乞討唱歌,一遍一遍的重復。只要警察不來,他們的歌就不能停,直到臉全部浮腫起來、視力模糊、口腔隱隱作痛。他們舉起那個空桶,每當有人往里放了什么東西,他們就會喊一聲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外文。
海市的人員龐雜,搞珠寶玉器、做伐木生意、搞偷渡的地頭蛇進進出出小賭場,他們鼓著錢包進去,癟著錢包出來,撓撓頭皮又去對面的娛樂城找找女孩。這里的人生活好像只有今天,沒有明天。
程望海捂住腦袋上新添的傷口,這是第二次嘗試逃跑留下的傷口,現在還在發炎。他耳鳴越起來,眼睛充血,世界一片模糊。
一個打扮的像加勒比海盜的賣唱搖滾歌手又晃晃悠悠的走到他們面前聽他們唱歌,他每次來都往桶里扔點吃的。這次他又扔了一塊紅薯。程望海說了句海市話,他揮揮手走進對面的娛樂城。
梁若安閉著眼睛朝他的方向摸索著,說:“快唱!”
“找機會逃。”程望海說。
梁若安把長發挽到耳后喘著粗氣,虛弱的低聲說:“別跑了!上次連巷口都沒跑出去就被抓回來了。我們在這也挺好的,每天就只用唱歌乞討,回去有飯吃,有床睡。”
“我要回家。”程望海說,“你不逃,遲早有一天你會和他們一樣。”
“和他們一樣怎么了?楊姐就過的挺好。”梁若安說。
“你是想變成他們?”程望海反問道。
“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