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的手,密不透風地包裹在寬大溫暖的掌心中。
仰春被徐庭玉牽下來,抬眼一看,兩個婦人站在最前,老嬤,丫鬟都一字站著排開等待伺候。
左邊的婦人年齡略長些,圓臉圓眼,細眉巧鼻,端是一幅和善模樣。
右邊的婦人身量更高些,看著臉更小些,俏生生地扶住旁邊的婦人,笑望著仰春。
不難猜出這是徐庭玉的大嫂陳氏和二嫂周氏。
后面的丫鬟和小廝上前把后邊馬車上的行李卸下來,徐府管家指揮著往里搬。雖然只住三天,但是禾雀和杜鵑整理出的行李可不少。
徐庭玉的大嫂陳氏開口,“快請柳二小姐入府,別在這里吹了風。”
一行人依次進了府。
徐府內池水環繞,建筑整齊。徐庭玉理應松開她的手,但是他仍然攥握得緊緊地。仰春猶豫要不要抽出來,但是在兩人寬大的袖袍下看不見交迭的手,抽不出來索性不抽了。
就這樣被他牽握著穿個前院和正廳,從抄手游廊繞過,行過隔山花障,來到一個雅致秀氣的院落。
百竿蒼竹環繞前院,兩棵翠松屹立屋后,十數盆蘭花養在檐下。
不蔓不枝,蒼翠遒勁,溫潤幽遠。
像院子的主人。
仰春環顧四周,徐庭玉就立在一旁靜靜地由她打量。見她目中流露出欣賞之色,心中不由舒朗起來。
滿意就好。
芰荷有禮地像徐庭玉請示試婚之房在哪里,得到他并沒有準備額外的空房間,就在他自己的房里后,芰荷意外地抬眼瞄了他一眼。
隨后稱“是”,便開始“登堂入室”起來。指揮著從柳家帶來的人,一點也不客氣,將仰春的東西安置在他這間雅致的院落中。
黑檀木的雕竹大床掛上粉紅色的帷幔;博古架上圣人的教誨旁立著狐妖引誘讀書人的話本;禪意的木窗被盛大爛漫的一瓶玉蘭花拉進紅塵中;床上一個窯白秞剔花紋瓷枕邊還不倫不類地擺了一個十香浣花軟枕。
徐庭玉的屋子被一點點打破。
再被一點一點填滿。
他好像毫不在意。
又好像每處都在意。
修長如玉的手執一盞滾燙的太平猴魁靜靜地看著丫鬟們進進出出,忙里忙外。
時不時也給仰春添一點茶。
黑如點漆的眸子在氤氳的熱氣里落在青花纏枝的壓手杯中,看見太平猴魁的葉子不散不卷,葉脈隱紅。
徐庭玉突然地從青翠純正的茶香中嗅到了另一種氣味。
盈盈的。
幽幽的。
怪纏人的。
深嗅一口,整個胸腔都充滿了這種香氣。
他不由自主地側頭看向這香氣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