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器、手術(shù)刀、注射針等等。
“這樣不行,它不能和一條沒有理智的狗一樣光是吠叫著給我們添麻煩,連取個鱗片都要鬧翻天……”
“給它一點記憶吧,試試思維覆寫,我們可以篩選樣本,找一些長得和他比較像的那種……”
“好,就這么辦吧,先植入看看效果?!?
“嗯,你來做吧,不過不要加入太多惡趣味的東西,怕它混亂?!?
“知道了?!?
從他有記憶的那一天開始,他有了名字。
徐謹(jǐn)禮,是這個名字。
他記得他第一次作為人睜開眼,用的是這個名字。
四次思維覆寫,都是這個名字。
第一次記憶覆蓋,他在睜開眼之后拼命掙扎著要出去,他們根據(jù)他的記憶創(chuàng)造出了屏幕中的假影來安撫他,然而沒多久就被他識破。
太假了,水苓不會這樣和他說話。
在他不知道第幾次試圖“越獄”之后,實驗員給他用上了電子收縮繩。
“我怎么覺得它有了智識之后,反而更狡猾難搞了?”
“……實在不行格式化吧,重塑一次,再試試看。”
第二次思維覆寫并沒有第一次那樣耐心,似乎是為了懲罰他的不安分,他們在這其中加諸了很多痛苦的體驗。
“這段空白怎么辦?我們是做實驗的,怎么還要負(fù)責(zé)這種事……”
“隨便找一段事實插入進(jìn)去就好,它有智識,大腦會自動補(bǔ)全不存在的空白,不用費那么多心思。”
第二個他回來了,睜開眼后無力地盤在實驗室中,無論拔取龍鱗還是取龍血,都很安分。
沒過多久,又似乎過了很久之后,他聽見有人說:
“不行,它看上去有很重的抑郁情緒,好像是這次的覆寫太沉重了,這樣下去,它會因為抑郁而影響身體素質(zhì)。”
“再申請一次格式化吧,不能影響龍鱗和龍血的樣本質(zhì)量?!?
這次他們選了專業(yè)的人來做這件事,給他寫入新的記憶,可到了結(jié)尾,不知由于什么原因,這個故事沒能好好寫完,戛然而止在一個片段。
“開玩笑!憑什么就編個故事要我們付這么多尾款?”
“還不如想辦法讓它一直安睡來得好,這次還不是一樣,一直鬧著要出去!都已經(jīng)給它換了十幾個密閉溫艙了?!?
“要我說,物理壓制才是最佳手段,高壓電和電子銬,哪個不比思維覆寫來得簡單?”
“就算用鎮(zhèn)定劑和昏睡劑也比思維覆寫來得簡單,我們是制藥公司,藥水才多少錢?”
于是下一個密閉溫艙里有了高壓電和電子銬,至于鎮(zhèn)定劑和昏睡劑他已經(jīng)有了抗體。
“這回是最后一次思維覆寫了,再不成功就算了?!?
“給它加點別的吧,沿用那個人寫的一些東西,盡量做得真一點,細(xì)節(jié)多一點?!?
“這次干脆別讓它醒過來了,多睡會兒吧,太鬧騰了,受不了?!?
“但是萬一變成昏睡腦死亡怎么辦?”
“不行,腦不能失去活性。好不容易把它造出來,這個大腦以后是要用來研究的,怎么能在沒挖出來之前就在軀殼里失去活性?!?
“那還是謹(jǐn)慎點,啊,好麻煩,最煩這種莫名其妙的工作?!?
“讓那個新人來干吧?他不是才來的嗎?”
“對喔,這種事還是交給年輕人比較合適?!?
四次思維覆寫完成,他又睜開眼。
眼前是一片絕望的白,還有無數(shù)個電子愛人。
被動輸入和生成的記憶,刻意捏造出的前塵往事。
徐謹(jǐn)禮突然覺得不能醒來是一件美妙的事,他有些懷念沒有睜開眼的時候。
在那些時候里,他顯得像個人。
而不是像現(xiàn)在,和一個培養(yǎng)皿中的細(xì)胞沒有任何區(qū)別。
僅剩的價值就是為了給制藥公司提供源樣本。
在這個空間里,他的存在沒有別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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