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苓辭了兼職的工作,和合租的室友商量過之后回了家,除了學習之外的時間都花在了徐謹禮的工作上。
徐謹禮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里梳理工作,等水苓回來之后教她哪些事情該怎么做。
有了杜惟的幫助,水苓硬著頭皮成為了徐謹禮的代理人。
要學的第一件事是模仿徐謹禮的筆跡簽名,水苓這輩子沒寫過這么多次徐謹禮的名字,為了把它寫到筆跡鑒定都看不出來問題的程度,她一直練到閉著眼睛就能把名字簽出來。
無論開會或者是什么別的活動,水苓在視頻里都不露臉,徐謹禮陪著她一起,開會過程中把要說的話告訴她代為傳達。
水苓在國內一直搭乘私人電梯上樓,見過她的人不算很多,總裁夫人除了神秘,還給同事們留下了其他深刻的印象,比如強勢、工作能力強、用最甜美親切的語氣說出最讓人心涼的話等等。
對徐謹禮的工作有了一定了解之后,水苓才發現他的工作強度竟然這么大,這種情況下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有時間到處亂跑和她談戀愛的啊?
一直到學期末快要放寒假,關老那邊才有消息,水苓在學期結束后迫不及待地讓杜惟申請航線飛回國內,要帶徐謹禮解決這個問題。
關老的師傅在深山之中隱居,為了彰顯誠意,水苓和徐謹禮一起,準備一步步走上去。
由高辭帶路,她拿著龍鱗,徐謹禮游曳在水苓的身側跟著她的步伐,慢慢往山上爬。
老者隱居的山間小屋佇立在山腰,這里地勢平坦,走出屋門便能感受到遍地的陽光。屋內的陳設十分簡樸,除了床、桌椅這些,看不到什么雜余的東西,唯有床尾的那個修行用的蒲團看上去有些許突兀。
水苓在屋內看見了一個形如枯木般的老人,老人長眉白須,背部卻毫不佝僂,他的雙眼有些許發灰渾濁,卻在看向人的那一刻顯露出一種銳利感。
她的直覺讓她在見到老者的那一刻頭皮發麻,像是什么東西被擊中了那樣,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老者靜坐在椅子上發話:“一位一位來吧,大家先去隔壁歇息,徐施主先請過來。”
水苓不知道為什么,有些莫名的緊張,徐謹禮察覺到她的情緒,湊過去貼上她的臉頰:“我盡快。”
“好。”她跟著高辭他們一同出去帶上了門。
徐謹禮瞧著面前的老者,覺得他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哪里古怪。
“徐施主請坐在蒲團之上。”
徐謹禮照做,盤在那個蒲團上,老者起身坐到離蒲團較近的床邊,垂首看著他:“徐施主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嗎?”
“徐謹禮。”
“好,前世呢?”
徐謹禮瞇起眼,感覺他不太簡單:“徐謹禮。”
“再向前呢?凡是你記得的記憶里。”
“徐謹禮。”
老者將食指與中指并攏點于他的眉心:“白龍,不要再沉溺于幻想之中,你該醒了,這里不該是你停留的地方,你已經記不得真正的自己了……”
徐謹禮的直覺告訴他,他該躲開這一指,但身軀卻絲毫動彈不得,腦中叮的一聲脆響,一切在眼前驟然消弭,一個全然純凈潔白的空間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左顧右盼,在空間中來回游曳:“水苓?”
這個空間像是沒有盡頭,他在其中迷茫地一直前游:“水苓!”
無天無地無前無后,這里像是一個沒有盡頭的循環,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會傳向哪里,也不知道心心念念的人在哪里,游來游去都是一種徒勞。
等到他累了之后,空中出現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巨大輪廓,聲音從高處,洪亮而又遙遠,莊嚴地帶著某種壓迫:“白龍,想想你從何處來?”
徐謹禮尚存理智,回應他的提問:“和其他人一樣,被父母所生,一具肉體凡胎而已,變成這樣是因為龍鱗,我并不是什么真龍。”
那個只有虛影的龐大輪廓伸出手掌,一個像樹皮的東西呈現在他的掌中,旋轉著剝裂表面的塵垢,變成銀白色的鱗片:“你所說的龍鱗是它嗎?”
徐謹禮皺眉看著,能感覺龍鱗的波動:“是。”
巨影掌心拂動,龍鱗飄到徐謹禮面前:“白龍,你再好好看看它,想想你到底是誰,由何而來……”
那片龍鱗在徐謹禮眼中變得越來越模糊,他甩了甩頭,一些片段性的東西閃過他的腦海,無數的聲音、屏幕和潔白的囚室在腦中像是一根根裹纏的絲線織成繭,把他悶得窒息。
“白龍……醒一醒……凡是所見、皆為虛妄……此世非真實,往事亦如是……你不能一直困在這里……”
徐謹禮被吵得閉上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遭才安靜下來。
他陡然睜開眼,一陣尖銳的疼痛讓他全身緊繃。
好像有誰剝下了他的鱗片。
他試圖扭動身軀或者變幻軀體的大小擺脫身上的電子禁錮,這些東西卻跟著他的變化一同變化,完全沒有他施展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