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像是一個完全空白的實驗室,或者囚室,徐謹禮甚至沒看到一個能稱得上門的東西,耳邊傳來人的交談聲:
“今天又怎么了?不是很久都不動了嗎?怎么又醒了?”
“不知道啊,回去和w1匯報一下吧,可能是思維覆寫又出現了問題。”
“還好鱗片已經取下了,不然不知道多麻煩。”
“沒事,等我們出去之后,開啟室內定頻電擊就行,不用十五分鐘就安分了。”
“它的思維覆寫已經更新到幾點零了?格式化好幾次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操作方式有問題,總是能想起來,超異能改造體就是麻煩,不容易控制。”
“四次吧,已經嘗試過四種生成方式了,這回好不容易消停點,結果現在又開始了。”
“你龍血取完了嗎?時間到了,我們該出去了。”
“好了,已經取好這次的源樣本。”
“行,我們出去吧。”
徐謹禮拼盡全力回頭,看見了從頭蒙到腳的實驗員,走進一個艙道中,從原地向上傳輸過去,原來出口在他身后。
等他們走后,他身上的束縛像是消失了那樣,房間里從天花板上伸出一個個屏幕圍在他的身邊。
徐謹禮蹙眉看著這些黑屏,它們在同一時刻被開啟,屏幕上出現了一張他熟悉的臉。
白龍的身軀像是被屏幕禁錮住,僵在這些屏幕之中:“……水苓,你怎么在這?”
屏幕上有著一張和女孩一模一樣的臉,笑眼溫柔,聲音也和他腦海中的毫無區別:“白龍,你該休息了。”
徐謹禮轉了一圈,看著所有屏幕上的身影,粘貼復制的畫面,有些崩潰地睜著眼搖頭:“不……”
屏幕中的女孩切換成了擔憂的神情:“白龍,你怎么了?”
徐謹禮咬了咬牙,他不信,從這片屏幕中游出去,順著剛才他們走的那條通道向上游,還沒游到頂,就被一陣電流刺激得像渾身剝皮瀝骨般疼痛,從高處墜了下來,結結實實地砸在地面上。
那些舉著屏幕的機械臂移過來,伸到他的身上,女孩的笑容快要貼到他的眼前:“白龍,你沒辦法從這里出去,不要做讓自己疼痛的事,好好休息吧。”
徐謹禮看著一片空蕩蕩的實驗室,灰藍色的眼睛里映照著屏幕上女孩的樣貌,他垂著頭,輕聲問:“……你叫什么名字?”
“水苓啊,我是水苓,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嗎?是你取的。”
徐謹禮有些絕望地閉上眼:“不是,這個名字不是我取的。”
屏幕上的女孩擺出無奈的樣子:“好吧,你說不是就不是。”
他嘆了一口氣:“我叫什么名字?我沒有名字嗎?”
“有噢,你叫徐謹禮,白龍。”
“誰給我取的?”
“你自己選的呀,在隨機系統中選出來的。你喜歡這個名字嗎?你好像更喜歡我叫你的名字。”
“我為什么在這?”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白龍。”
“我在這多久了?”
“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白龍。”
“你只是數據嗎?”
“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白龍。”
徐謹禮閉著眼睛:“我想休息了,不要再和我說話。”
屏幕上的女孩一臉高興地看著他:“好,白龍,希望你能安睡。”
機械臂將一個個屏幕收起,這個實驗室的四面八方又恢復成了毫無縫隙的樣子,純潔的白,纖塵不染,和那個沒有盡頭的空間一樣讓人無望。
徐謹禮合著眼想起了他的誕生,一切的一切。
一個混合了龍血的人造胚胎,和其他上千個實驗體一樣待在一個個培養艙里,這里有精確測量過的溫度和濕度,來回觀察走動給它們做記錄的工作人員。
盡管所有的條件都剛好,可最后還是僅有他活了下來,從一個胚胎慢慢長大。
他的培養艙越來越大,他學會了睜眼、舒展肢體和更加仔細地觀察培養艙外的生物。
從培養艙裝不下他那天開始,這些白服者打開了他的培養艙,他因為在艙內屈身太久,身為龍的軀體沒有力量,癱倒在地上。
有個人走到他的面前,那身影在燈光下顯得無窮高:“怎么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費盡心思養出來這么個廢物。”
他可以從他的語言和表情中理解這是一種不滿的情緒,笨拙的鞋踢了踢他的腦袋:“真的不能動啊?”
他勉強動了動腦袋,哼了一聲,為了表達不滿。
那個身影似乎是笑了:“看樣子還能用。”
“找人來,抬它去二號實驗室,先檢查一下它的身體構造,再查查腦部發育……”
實驗室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因為他沒有從這個叫做“實驗室”的地方出去過。
他確實是個不太好掌控的人工異能改造體,實驗員給他的命令無法讓他聽從,他弄壞過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