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戴芳帶著水苓走了,徐謹禮沒有去送,他知道南戴芳肯定會想辦法帶水苓離開。
那個女人知道他現在和水苓的關系還可以,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綁住他和徐恒濤的機會。
也因為這個理由,徐謹禮知道水苓即使跟著南戴芳走,暫時也會是安全的,所以他放她走,沒有強迫她留下。
他是繼兄,在她心里比起母親,終究還是差了太多。
他們身上除了一半的血之外,沒有能牽住彼此的東西,況且那個女人還給了她生命。
徐謹禮第一次見到水苓是在二樓喝咖啡時看見她坐在院子里,淺藍色格子裙,可愛又文靜的樣子。
這一回她走,徐謹禮依舊在二樓倚在窗邊看著她們,女孩時不時看過來,目光隔得很遠,他卻感覺那眼神中黏黏糊糊的不舍離得很近。
再怎么樣,她也還是走了,再去就是陷阱,跳一次就算了,還要跳第二次嗎?
徐謹禮拉上窗簾,有些疲乏厭倦地躺在床上,他已經快三十個小時沒有闔眼,按理說應該倒頭就睡才對,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如果現在不去看她,之后也不去看她,那這就是最后一次機會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徐謹禮抬手揉了揉發痛的額角,頃刻起身,匆忙下樓往外面趕,外公外婆他們都在會客廳,看見他突然跑下來嚇了一跳。
他穿著室內的鞋子步履匆匆向門那里去,徐恒濤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門前空蕩蕩,徐謹禮沒趕上,她已經走了。
再次見到她會是什么時候?南戴芳會帶她去哪?她快要從華小畢業了,會去哪里上學?
徐謹禮已經麻煩外公外婆幫水苓留了一個名額在他之前上學的學校,現在看來,似乎也用不上了……
水苓和南戴芳去了徐恒濤名下的房產住著,環境略次于徐謹禮給她住的那里。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照顧孕晚期的母親,后面繼續按部就班地過她的日子。
南戴芳也一直沒有提那起綁架案,她以為水苓并不清楚真相,只是被徐謹禮的小恩小惠一時蒙蔽了而已。
水苓還有一次最重要的升學考試,還好雖然耽誤了一陣卻沒有錯過期末考試。然而華小升華中的事就難說了,華中都是私立,她現在不知道上學這件事誰會為她負責。
母親八成是沒有時間幫她操心學校的事,她也不知道繼父會不會抽空幫她辦理升學的事,水苓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讀完書。
有一天,南戴芳把她拉到面前來:“苓苓,上學這件事,你爸爸沒有時間去操心,要不,你再去求求你哥哥試試看?媽媽知道你們關系好,他雖然對媽媽有微詞,對你還是會寬容些……”
母親想要利用她去接近徐謹禮的心思太過明顯,水苓再一次和她生氣:“你為什么總讓我去求哥哥,我都已經搬走了,他已經不是我哥哥了,我去求他干什么!你是我媽媽啊,你都要和他結婚了,讓他幫幫忙,就讓我讀個書而已,難道有那么難嗎?”
南戴芳沒料到她會這么激動,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睛:“他就給了你那么點小恩小惠,你就翅膀硬了吃里爬外是不是?我生你養你這么多年,比不過一個外人嗎?!”
生養之恩實在太沉重,水苓說不過母親:“既然他是個外人,就更沒必要了,我又不是他親妹妹,去求他干什么呢,你們實在不給我上學,我就出去打小工。”
南戴芳嘲諷地笑了:“打工?你這個年紀,哪里會要你?你以為你有手有腳就會有人要你干活?你看看現在吉隆坡哪里要女孩?”
水苓才十一歲,確實太小了些,這個年紀的去打工,人家是肯定不收的,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在犟嘴,她還是想上學,但她不想去求徐謹禮。
“反正我不會去找他,再怎么說也沒用。”
因為這件事,她的假期也變得格外沉悶。
馬來西亞這個時候已經迎來了綿長的雨季,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地面總是濕漉漉的,空氣也是,粘膩潮濕又悶熱,讓人難以呼吸。
徐恒濤給南戴芳雇了女傭,水苓不被母親需要之后就更顯被動,南戴芳也不和她說話,似乎在通過這樣的方式等她低頭。
水苓不會屈服,她想好了不會做的事就一定不會做,被無視也無所謂,之前南戴芳經常不在家的時候,她也是這么做的,現在和那時候也沒有什么兩樣,她現在的要求很低,餓不死就行。
南戴芳似乎是看出了水苓要這樣僵持下去,吃完飯后,飯也不給她留。水苓自己去餐廳找剩飯吃,全被女傭和已經餿掉的剩菜倒在了一起,她已經沒法吃。
她還是一樣,她喜歡的只是那個能聽她話的女兒,她現在不聽話了,連飯也不配吃了。
水苓身上還有徐謹禮之前給她留的零花錢,還好在被綁架前她著急出門沒有帶上,還能用它出去買點吃的,夠她撐好一陣。
她特地去了離家遠一點的店面,不想被母親發現她還有零用錢,就買了一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