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音問:“他為什么站不起來啊?”
醫生語氣輕松:“放心,這只是一時的,脫力反應而已,之前花了太多力氣,所以現在一放開就沒勁了,休息休息就好。”
“那他身上的那些淤青,還有腹部傷……”
安保給徐謹禮解下鎖鏈,還有那些穿在他身上的東西后,水苓看見他身上有大片大片的淤青,腹部撕裂的傷口流血結痂又破裂,變得難以入目。
“也是掙扎過度造成的。繩子勒得緊,他力氣又太大,兩相牽扯壓迫造成的,不是什么藥物反應,別擔心。”
助理醫生看了一眼門外的長椅,上面的被褥迭得好好的,心中不免感慨。
一般戒毒這種事,頂多有病患的母親來看兩眼,很少有人愿意從頭待到尾陪著,更別說像她這么守著。
人總是會被一些難得東西打動,像是勝利,或者真情。
他有所觸動,說得不免多了點:“說實話,我們給很多人戒過毒,但是他的反應讓我們很意外。”
水苓蹙眉問:“為什么?”
“剛開始我們給他注射丁丙諾啡替代的時候,他一直很平和,這點其實就很奇怪。”
“丁丙諾啡的替代效果肯定是不如海洛因或者嗎啡的,突然減量他應該會很暴躁才對,所以那兩天經常有護士在你們病房里守著,就是擔心他會有什么突然的反應,但是都沒有。”
“以致于我們以為他的毒癮應該是沒有那么重,結果在靜脈點滴東莨菪堿時他就開始有明顯反應,后面給了納洛酮直接爆發,把所有人嚇了一跳,五個人都沒按得住他。”
“第一次給藥后on帶我們復盤,推斷他之前的反應并不真實。可能是因為你那一陣都在他身邊,他即使有藥物反應也被意志力壓了下來,所以我們基于此觀察后才會判斷失誤。”
助理醫生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我之前一直覺得藥對抗藥是成立的,而人對抗藥是不可能的,藥物反應不是人腦能控制的,而是生理性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醫生笑著說:“這回算是給我們都上了一課,以后還是得小心點,萬一再碰上這么能裝的,再出點脫臼骨折什么的,保險公司該找我們談話了。”
水苓想起那兩個唉聲嘆氣的小護士,很不好意思地道歉:“真是對不起,那兩位護士現在還好嗎?”
醫生搖搖頭:“已經術后回家休養了,并不嚴重,不用太擔心。”
水苓松了口氣,點著頭:“那就好。”
徐謹禮這一覺睡了快十個小時,睜開眼的時候意識還是相當模糊,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
他起床這會兒是傍晚,這個點水苓應該在吃晚飯,他自顧自去清洗,人才站在洗手臺前又開始產生嘔吐感。
沒什么東西再能被吐出來,該吐的早就吐光,近乎干嘔,胃酸過喉,灼燒著。
水苓吃晚飯匆匆回病房去,想等他醒。
徐謹禮這回睡了很久。人難受肯定是睡不著的,他能睡著就是好事。看他睡得很安靜,水苓的心情也跟著好了點。
她帶著保溫的飯菜回去,發現他已經醒了,像是剛洗過,胡茬什么的都刮得干干凈凈,頭發還濕漉著,眼罩倒是系得牢牢的。
“感覺怎么樣?有好一點嗎?”水苓把東西放下,快步走到他面前看著他。
“已經好了很多,放心,”徐謹禮的指腹撫過她眼下的烏青,“后面肌注納洛酮可以回去遠程用藥,出院后你先好好休息幾天。”
徐謹禮和她正說著話,忽然感覺全身發冷,不自覺要打顫,霎時間退后幾步:“乖乖…現在就去叫人,把我鎖起來……”
水苓看著他別過頭,眼底泛上不忍:“……好,我現在就去。”
剛走到門口,想起醫生反復提及的自殘傾向,她回頭補了句:“我不喜歡你受傷。”
徐謹禮捂著臉深喘,顫抖著把手從腹部結痂處拿開。
醫生和安保來得很快,徐謹禮才自由了一會兒工夫又被五花大綁,重新鎖在墻那。
水苓跟著他們出門,問醫生:“他還要被鎖幾天啊?后面也會一直這樣嗎?”
醫生搖頭解釋:“不會,阿片受體已經洗刷完了,頂多再過個叁四天就能好。現在只有一點微末的反應而已,照理說也不用鎖,我們以往到這時候會鼓勵病人自己克服,不過對他這樣的還是鎖一下比較保險。”
“那他現在能吃東西嗎?他好久沒吃飯了。”
“暫時別,多半還會吐。我們給他靜脈點滴過營養液,還能撐一會兒。”
既然醫生都這么說了,水苓也只得照做。
她回到病房里,走到徐謹禮身邊,抬起他的上衣用指腹刮著他腹肌上反復破裂又結痂的傷口,仰頭看著他:“還痛嗎?”
徐謹禮笑了笑:“不痛,癢。”
水苓解開他的病服,看見那些大片大片的淤青:“那你現在身體感覺怎么樣?還是很難受嗎?”
“說實話……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