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外的都不容易,一頓飯罷了,來吃飯。”
“好,謝謝您。”水苓跟著她走。
老板娘邊走邊說:“這里不好買什么菜,就是些粗茶淡飯。”
水苓搖頭:“沒事的,有飯吃我就很感激了。”
飯桌上,老板娘問她是哪里來的,水苓想著大少爺說的蘇州,便也說蘇州。
“蘇州啊,蘇州這么好的地方,怎么想著到南洋來。這里大部分都是福建人、廣東人、客家人,我還沒見過蘇州人哩。那天過來買衣服的,我記得好像是你男人吧?”
水苓剛想否決,但一想到過海關的兩個本子,怕說不是又惹麻煩,就輕輕臉紅著應了一聲:“嗯。”
老板吃完先離桌去整理布匹,飯桌上只有老板娘和水苓,老板娘小聲和她說:“來這的男人要看緊了喏,不少男人找本地土著女結婚,家里老婆都忘啦。”
水苓搖搖頭:“他不會的。”
老板娘嘖了一聲:“唉,你年紀小,不知道男人的德行。我跟你講,不能對男人太大意,該抓還是得抓得緊緊的,不然哪天他真娶了個土著女,你一個小女仔在外面怎么活噢。”
“更何況你男人那個長相體格,就算他自己不想,也免不了招蜂引蝶啊。”
水苓聽得心里沒底,她倒不是特別在意大少爺娶誰,而是怕大少爺娶個外國女人,她聽不懂主子說話,伺候不好。
直到回去了還在想這件事,她還沒見過什么土著女,不知道她們長什么樣子。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都在想大少爺日后成親的事。
而被她們談及的徐謹禮那兩天都在乘著牛車、人力車,想辦法盡快將這片地摸熟。他那一陣睡得少,天天在外跑,探路直接探到了沙撈越。路上碰見兩個從新加坡來的男人王友海、林英茂,也都想去沙撈越首府古晉摸摸商機,便一道結伴走著。徐謹禮和他們一起去了古晉,又去了趟新加坡。
幾個人發(fā)現土著日用品奇缺,而土產銷不出去,中間缺乏貿易合作,認為在這里貿易大有作為。
這倆人都會土著話和漢文,但缺錢,不太懂貿易關系。而徐謹禮懂的是洋文漢字,在這里除了在僑民區(qū),暫時派不上什么大用場,于是他主動提出他出錢,可以幫著一起選貨、點貨、運貨、算賬。
徐謹禮聽到他們想直接兩邊賣,搖搖頭:“和土著談錢不太現實,他們都是自給自足,自己都不怎么用錢。我們只能先以物易物和他們換,把他們的林產、胡椒與碩莪這些搞到新加坡、古晉、馬六甲等地賣,再從新加坡采購棉織品、鐵器、糧食等貨物運回古晉販賣,再把土著需要的日用品當作對土產的報酬給他們。先把這個幾個地方的貿易關系建立起來。等后面流通了熟悉了,能做的能賣的就多了。”
倆人跟著一拍板:“對啊,這也行!”
徐謹禮做事從不等,和他們約定七日后在古晉匯合,他帶著錢來。錢是一個大問題,路都沒走通,暫時想賒賬是不可能的,新加坡那邊萬一不收土產,他們還得自己采購東西去古晉賣,總歸是要錢的。
幾人便就這樣結了伙,約定一起做這趟生意。
從沙撈越到新加坡來往這時就得花叁天,他這一趟出來,已經過了七日了,回去的時候一直趕著日夜兼程到了家。
一進門水苓就跑直接過來抱著他不放,他知道是自己回來遲了,拍著女孩的背:“第一次出門,事有點多,耽誤了些,以后會準時回來。”
水苓這幾天一直在想,萬一大少爺真在外面看上哪家女子不回來了怎么辦,但每次又被自己否決。她不相信大少爺是這樣的人,心里卻左右還是不安,直到看見他人回來才松了一口氣。
“好了,不怕……先去點個蠟燭吧,天都快黑了,我先洗洗去。”
“好。”水苓聽話放開他。
徐謹禮隨便洗了個冷水澡,把衣服洗完晾好上來,到自己的包袱里翻了翻,找出個貓兒小木雕遞給水苓。
那木雕只有手心那么大,很小一個,雕的是舉爪的貓兒。
“很少有木頭雕貓誒。”她借著燭光看著那貓咪翹嘴的樣子,握在手里覺得很可愛。
“我這回去了趟沙撈越的古晉,路上有兩個懂馬來語的男人告訴我這個城市用土話叫kuchg,就是貓的意思。這里的土人信仰伊斯蘭教,覺得豬狗臟,而貓愛干凈,所以比較喜歡貓,那里有很多和貓有關的東西,于是帶了個小玩意兒回來給你。”
水苓以前就經常被大少爺送些東西,每次都似是不信地念一遍:“給我的?”
徐謹禮笑笑:“都在你手里了,不是給你的,還能是給誰的?”
水苓捏那個貓兒木雕笑起來,抬頭看著大少爺時看到他神色有些疲憊,他這幾日怕是又沒怎么睡好。于是她握著那木雕主動又貼到墻根去,乖乖先躺下。
徐謹禮看她每次晚上都貼著墻根,一到早上又不知怎的挪到他懷里來,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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