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原著小說的她知道,云之遙雖然看上去是個單純無害的天然呆,實則也是個天然黑。
他母親早亡,將他托付給靈山隱居的道士,云之遙隨師父自小在寂靜無人的山里長大,鮮少接觸俗塵,故而心思單純,但是單純同樣也意味著他并不通曉塵世里的人情世故,一切都是憑著本能做事。
他不明白為什么那個跟他長得很像的男人會拋棄他和母親,也不知道十幾年后他來尋找自己時為什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更不知道家里那個漂亮的像仙女一樣的姐姐為什么罵他野種、雜種。
他只是憑著本能保護自己。
既然她出言辱罵自己,那就廢了她的喉嚨,讓她口不能言。
既然她伸手打自己,那就挑斷她的手筋,讓她力不能逮。
既然她那么在乎自己的容貌,那就毀掉她的臉,讓她無顏見人。
他好像逐漸學會了這個世界生存的規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但是好像還是不對。
他進入了明辰宗修行,師姐對他很好,如果做傷害他人的事,師姐會用難過的眼神看他。
原身的下場很慘,她被毀去了容顏,成了廢人,云父痛心疾首,以半數家產將云鶴憐托付他人,只求日后能有人好好照顧她。
可她竟也不是云父的親女。
下著滂沱大雨的夜晚,她被夫家趕出家門,無處可去。
縱使如此,原身也不愿草草結束自己的性命。她尋了個破廟躲雨,雖然很冷很餓,但是只要等到明天,等到明天太陽升起來,她就去尋找食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是沒有明天了。
云之遙出現了。
他說:
“師姐不喜歡我殺人,所以,你千萬不能告訴她。”
每每想到原身的結局,云鶴憐就忍不住咂舌。她可不想步原身的后塵,哪怕完成了任務,丟半條命可劃不來。
她思前想后,托重金派人去打聽游方的道士,在打聽出門道以前,云鶴憐不敢輕舉妄動,云之遙自小在山中長大,耳讀目染學了些修行的法術,雖然跟日后的明辰宗相比不值一提,但若是有心報復也足夠她喝一壺。
在等待的日子里,云鶴憐也不是全然按兵不動。她一方面在人前扮做慈愛的姐姐,喜迎佳弟,噓寒問暖,任誰看了都感慨一聲姐慈弟孝,另一方面不時搞些小動作,類似毒舌啦,推人落水啦,搞破壞啦,一步步試探云之遙的底線。
目前看來,云之遙還算穩定,非但沒有打擊報復,還反過來安慰她不要在意,若不是看過劇本,真要誤以為他是天然呆。
好在黃天不負苦心人,她派出去的人給請來了一位賀蘭道長,拍著胸脯說此人神通廣大,絕非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絕對符合云鶴憐的需求。
賀蘭覺此人骨骼清奇,眉清目秀,柔中帶剛,剛中帶柔,尤其眉心正中一顆奪人眼球的朱砂紅點,更讓他玉潔冰清的鵝蛋臉上凸顯出絲絲妖冶風情。
偏生他眼神如白玉無瑕不摻雜念,倒教心懷狎昵心思的人反生慚愧!
真是活脫脫一個摒棄了俗世欲望的云中仙使!
這般人物,云鶴憐怎好意思開口叫他幫助自己行惡事……
就在云鶴憐難以開口時,賀蘭覺仿佛能窺探人心一般開口道:“小姐贈我千金資,我解小姐眉間憂。各取所需,無須介懷。”
那尋來賀蘭覺的中間人也附到云鶴憐耳邊小聲道:“只要給夠銀兩,道長什么都能幫。”
云鶴憐大喜:“既然如此,那便請道長府中相住。”
“若是想練就克制功力的藥物,須以對方三樣身體外延之物入藥,即頭發、指甲、體夜。”
“體、體夜?”
賀蘭覺眼皮都沒抬一下:“汗液、口涎、陽精皆可。”
云鶴憐訕笑:“那就汗液、汗液。”
當天晚上,慈愛的姐姐云鶴憐就給云之遙送溫暖來了。
“之遙,姐姐幫你梳頭。男孩子也要有愛美之心哦。”
“之遙,姐姐幫你修指甲。不可以邋遢哦。”
“之遙,你的臉怎么那么紅,是不是熱著了,姐姐幫你擦擦汗。”
云之遙像個鵪鶉一樣羞紅了臉,任由她解開自己的發帶,手指從頭皮撫摸到發間,再撫摸到發尾,他的脊柱像有電流躥過,從尾椎一路躥升至天靈蓋,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他緊緊咬著下嘴唇,害怕自己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姐姐又牽起了他的手,她的指尖觸碰到云之遙的指尖,又讓他再一次過了電。
姐姐的手指那么纖長,姐姐的動作那么輕和,姐姐的眼神那么溫柔……
姐姐還給他擦汗。
好喜歡姐姐。
云鶴憐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三樣東西,將東西交給了賀蘭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