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像是在撒謊。
最初的震驚過后,陳青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陡然拔高了音量:“你怎么能這么做?”
她摔下手里織了一半的圍巾,站起身,氣得聲線發(fā)顫:“你…你是看著小鸚長大的,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她多大你多大?她還是個孩子,你們年齡差那么多,你怎么能……”
周聿安也起身,平靜地接受了她的指責(zé):“對不起陳阿姨,你怎么說我都好,但我對小鸚是真心的。”
“你…”陳青竹氣得有些說不出話,太陽穴發(fā)暈,“你知不知道她才十八歲?”
十八歲,大學(xué)還沒讀到一年,甚至還有好幾個月才到十九歲的生日,在陳青竹眼里完全就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子,結(jié)果這個一直以來都和他們家聯(lián)系緊密、溫和安靜的晚輩跳出來說想和她結(jié)婚,還說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再聯(lián)想到黎鸚上大學(xué)之前,陳青竹主動找到周聿安,讓他多照顧她,他當(dāng)時答應(yīng)得很好。
結(jié)果這就是他照顧人的方式?直接把人給拐走了!
陳青竹真的快氣瘋了。
“什么時候的事?”
“去年十一月的時候。”
那不就是黎鸚剛上大學(xué)沒多久?
陳青竹感覺頭更疼了,費力地平復(fù)著呼吸:“小周,不是阿姨不喜歡你,而是、你自己也知道,你大小鸚十一歲,別說她現(xiàn)在不可能和你結(jié)婚,就算等到法定年齡了,你已經(jīng)多大了?”
周聿安沉默地聽著,沒有任何反駁。
他們動靜不小,黎鸚本來又開了一局游戲,隱隱約約聽到那邊的聲音和交談的內(nèi)容有些不對勁,好奇地瞥了幾眼,再看他們的狀態(tài),一個氣得不行,一個低頭認(rèn)錯……
不會吧。
她猛地甩了手里的游戲柄,在黎朔驚慌疑惑的喊聲中跳過去打開陽臺門:“媽媽,叔叔,你們在聊什么?”
兩個人齊刷刷轉(zhuǎn)頭望著她。
陳青竹先開口:“小鸚,你叔叔剛才和我說……你們在一起了?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果然是在說這件事。
黎鸚對周聿安的擅自行動很頗為無語,本來她想的是由她出面去說,結(jié)果他倒好,一時半刻都等不了,落在陳青竹眼里,估計就成了誘拐無知少女的怪大叔。
心下嘆了一口氣,黎鸚還是選擇站在周聿安那邊,她迎著陳青竹嚴(yán)厲審視的目光噠噠走到周聿安旁邊,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是真的。”
陳青竹倒吸了一口氣。
“媽媽,是我先喜歡叔叔的,也是我逼他和我在一起的,叔叔沒做錯什么啦。”
她倒是說得輕巧隨意。
周聿安被她摟著胳膊,心頭堵上來酸酸澀澀的滿脹感,又開口:“不是的,是我喜歡小鸚,也是我讓她和我在一起……”
黎鸚搖了搖他的胳膊,瞪他。
還真想當(dāng)誘拐無知少女的大叔了?
陳青竹當(dāng)然注意得到他們的小動作,兩個人都在這兒維護對方,她到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xù)氣了:“你們……”
黎朔在沙發(fā)上不知道聽了些什么,吼了一嗓子:“媽!我覺得姐姐和周叔叔在一起多好啊!當(dāng)一家人嘛!”
陳青竹瞪過去:“你快給我上樓寫作業(yè)。”
面對母親嚴(yán)厲的眼神,黎朔不敢不從,可憐地哀嚎一聲后從沙發(fā)上跳下跑了,正巧撞到下樓的黎鳴。
他奇怪地看著陽臺上這對峙的局面:“發(fā)生什么了?”
陳青竹的怒火遷移:“還不是你的好學(xué)生,你知不知道他剛剛跟我說什么?說想和小鸚結(jié)婚,還說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陳青竹絮絮叨叨地把事情說了一遍,黎鳴已經(jīng)走過來了,“哦”了一聲:“聿安早就和我說過了。”
陳青竹驚訝:“你早就知道?什么時候?”
“跨年的時候,聿安當(dāng)時就告訴我了。”
“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說!”
“孩子的事嘛……”
“小鸚是孩子,聿安都那么大個人了也不懂事,你也是還幫著他,你們是不是想把我氣死?”
陳青竹大力在黎鳴肩膀上擰了一把。
黎鳴笑著攬住她的肩:“哎喲哎喲,兒孫自有兒孫福……”
他們倆聊了起來,黎鸚抓著周聿安的手摸來摸去,感受到他手背上的血管好像都不安地鼓動著,覺得好玩一樣按著滾來滾去。
周聿安一把攥住她的手:“小鸚……”
好不安的樣子。
黎鸚笑嘻嘻地湊近他:“叔叔,你想和我結(jié)婚嗎,我好像只說要告訴爸媽,沒說要嫁給你呀。”
周聿安的眼睛霎時瞪大,如遭重?fù)舭悴荒芑厣瘢骸拔乙詾椤愕囊馑际恰?
他說著又頹然地低下頭:“對不起小鸚,是我誤會了,要是你不愿意,我會再說清楚的。”
“也不是說不愿意啦,我只是覺得,萬一到能結(jié)婚的年齡了,你不喜歡我了或者我不喜歡你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