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鸚狀若迷茫:“什么意思啊,是發生什么了嗎?”
大媽說著說著生了點氣起來:“就她那男人不行啊,有手有腳的不去掙錢,就知道回來找女人要,一個月前?還是什么時候來著?半夜兩口子又在那兒吵架,那孩子都哭那么可憐了哦,男的還動手,要不是小周上去管,怕那女人要被他打死啊?!?
一個月前……
黎鸚回想起來,大概就是一個月左右之前,周聿安有一次來找她的時候,額頭上多了一塊傷,當時他說是自己不小心撞的。
看來不管什么時候,不管在哪兒,他都是這么好心的一個人啊。
黎鸚聽到有用的信息,沒有繼續聽兩人聊著聊著又扯偏了的話題,抬起頭,目光遙遙地落到周聿安家上方的陽臺,隱約能看見幾盆枯死的花。
這種事情,還真是層出不窮。
黎鸚在小區左邊一個小型兒童樂園找到的周聿安。
給他發消息沒人回后,她抱著隨便溜達的心情到處轉,沒想到能在沙坑邊看見他蹲在那兒和幾個小朋友一起堆沙堡。
倒也不是一起堆沙堡,只有兩個孩子在堆,他只是在旁邊幫忙遞下鏟子。
黎鸚:“……”
她悄無聲息地走過去,鬼魅一樣拍了拍他的肩:“叔叔。”
周聿安不知道在意識出竅地想什么,被她這一拍嚇了一跳,手里的塑料玩具鏟掉下去后,他才機械般回頭:“小鸚?!?
“你在這兒干什么呢?”
周聿安把東西撿起來捏在指尖:“幫忙。”
“叔叔,你家人來接你啦!”剛拍好城堡塔尖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拿走了周聿安手里的玩具鏟,仰頭呆呆地看了一眼黎鸚,“姐姐你好漂亮,你是這個叔叔的女朋友嗎,他說家里沒人不著急回去,你是來接他的嗎?”
黎鸚看著周聿安。
后者提著腳邊一袋東西站起來,牽過她的手:“走吧?!?
“叔叔,你是不想見到我才不回來的嗎?”
往單元樓走的路上,黎鸚安靜被他牽著,途中開口問了這么一句。
不然怎么解釋他老早就回了小區,寧愿在樓下陪小孩子玩也不回去。
周聿安嘆氣:“沒有。”
“那你怎么不回家???”
周聿安捏著她的手,目光游移:“只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那不就是不想見到我嗎?”
“和你沒關系?!敝茼舶差^痛地解釋,“不要想太多,我就是想單獨待著,會覺得安靜一點兒。”
家門咔噠打開,黎鸚先進去,周聿安進門后反手帶上鎖,轉身看見前面的人在看他。
“怎么了?”
“叔叔,你看著好累,你這幾天是不是不開心啊,都沒怎么見你笑過?!?
明知故問的話,周聿安卻還是耐著性子否認:“沒有,只是吃了藥比較容易困?!?
黎鸚眨眨眼,突然對他伸出手:“叔叔,要不要抱一下?”
拋去別的不說,擁抱真的是一個很浪漫的動作,兩個人的身體緊密相貼,幾乎可以瞬間消弭一切煩憂疲倦,獲得來之不易寧靜。
可如果他擁抱的對象是黎鸚,也會如此嗎?
那不重要了。
只要她想,他同意就是了。
周聿安松開手里的塑料袋,任它落地,往前一步靠近她。
這是一個和之前都不一樣的擁抱姿勢,黎鸚手臂攀上他的肩,摟住他的后頸,而周聿安雙手交錯在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鎖緊在懷中。
只要略一低頭,他就可以把從早到晚一刻不停地疼痛著的腦袋埋進黎鸚的頸窩,就好像是將整顆頭顱摘下,浸入檸檬香的水池。
就這樣,他也可以得來片刻的安寧。
*
葉七七跟著母親回了家。
室內空無一人,或許是個好消息。
母親明顯也松了一口氣,提著菜去了廚房,笑著問她今天晚上吃糖醋肉可以嗎。
她當然說可以,放下書包在沙發,很懂事地去陽臺收衣服,又幫著澆快要枯死的花。
然后她在桌上攤開書本,聽著廚房響起的梆梆切菜聲認真地完成今天的作業。
只要那個討厭的人不回來,這樣的日子沒什么不好的,她只需要和媽媽一起生活就夠了。
她也只想和媽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