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早就有人報警,很快來了了兩個穿著淺藍制服的警察。
丁虹驚訝地看著田彭越:“你不是放假了嗎,怎么在這兒?”
田彭越苦著一張臉:“別提了,這不是和朋友在附近吃飯嘛,剛好碰上了,不能不管吧。”
兩人一手按住了一個剛剛打架的男生,丁虹對旁邊的年輕男警說:“去問問事情的經過,看還有什么相關人員,帶回所里。”
西城派出所。
“同意和解是吧,來,雙方在這兒按手印。”
剛才還叫嚷著要上訴的男生在聽說自己是先挑事的一方懲罰會更嚴后,不情不愿地閉嘴了,同意和解的處理方式。
然后他們倆被批評教育了一番,民警讓他們互相道個歉,再讓其中一個給被自己言語侮辱的女生道歉。
馮綺就進去,張經緯不情不愿地從喉嚨里咕噥出了一句對不起后暴躁走人。
沒人管他。
馮綺徑直走到王楚誠身邊,關切地看著他身上簡單處理過后的傷口:“你怎么樣啊?沒事吧?我們再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沒事沒事。”男生大大咧咧地一笑:“都是皮外傷,這有什么。”
派出所大廳,田彭越接了杯熱水,聽了一耳朵事情的來龍去脈,感嘆一句:“得,還是個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
然后黎鸚從詢問室出來,和他對上了眼。
田彭越不嘮了,走過去把她按著轉來轉去看個遍:“小鸚,你感覺怎么樣,沒事吧。”
黎鸚乖乖地任他看,搖頭:“我又沒受傷,能有什么事啊。”
“這事兒真是太危險了,偏偏是你和你同學遇上,還好我們剛好在附近,要是出點啥事,我和聿安哥都不知道怎么和黎老師交代。”
語氣里還帶著后怕。
黎鸚接過遞到自己面前的熱水,雙手捧住,給冰涼的指節恢復溫度,抿出一個笑,語氣輕淺:“對啊,還好。”
霧蒙蒙的黑眸不動聲色地在他身后找了一圈,沒看到剛才的人,黎鸚喝了口熱水,問:“田哥哥,叔叔去哪兒了?”
五分鐘前,空出來的休息室。
男人細長蒼灰的手指屈起,在門口輕輕敲了兩下,打斷了里面兩人的低聲交談,馮綺抬頭看向來人。
周聿安沖她頷首:“你好,你是黎鸚的同學對嗎?”
剛剛才經歷了一番驚心動魄的事件,馮綺像驚弓之鳥一樣局促不安地站了起來:“我是,出什么事了嗎,是小鸚怎么了嗎?”
“不是,她沒事。”
周聿安搖頭,眉眼間隱隱染上一層苦痛的倦色,被他很快掩下,放平語調:“我是黎鸚的叔叔,我想問你一些事情,方便單獨聊聊嗎?”
休息室外,田彭越撓頭:“聿安哥?不知道啊,他說是去處理一下自己手上的傷口,估計也就在附近,我給他打個電話?”
手機還沒從口袋里摸出來,周聿安就已經出現在大廳,田彭越立馬往黎鸚身后支下巴:“來了來了,這兒呢。”
黎鸚轉身,周聿安剛好走到她面前,帶來一陣很淺的薰衣草味。
她仰頭,目光落到周聿安臉上,看清了他的倦容和眼下輕微的烏黑,緩慢停滯過后開口:“叔叔。”
柔緩的、溫吞的語氣。
周聿安只是看著她,眼神和平時并無不同,依舊淺淡,沒有多余的情緒,然后他問了一句:“沒有受傷吧?”
黎鸚搖頭。
歡快的手機鈴聲打破對話,田彭越手忙腳亂地接起,是湯鍋店的老板娘用張灃的手機打來的,在那頭生氣地問他們是不是要逃單。
田彭越連忙賠不是,說著自己馬上過去結賬,然后和兩人道別:“差點把那小子忘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去結賬,聿安哥,小鸚就交給你照顧了啊。”
周聿安點頭。
黎鸚揮揮手:“田哥哥拜拜。”
桐江市正由秋入冬,降溫降得厲害,黎鸚手里捧著的熱水都已經被門口的風吹得半涼,周聿安替她扔了,說:“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可是,我同學……”
“他們會自己回去的,但是黎鸚——”
周聿安一頓,順清胸口處的郁氣,仍舊用平緩的語氣和她說話,敲定結果:“我送你回去。”
*
車門關上。
黎鸚不明所以地看了駕駛位上的人一眼:“從這里走回學校也就十分鐘,沒必要開車吧。”
車內沒有開暖氣,周聿安的指尖都有點涼,他往椅背上一靠,肩背沉下去,順過呼吸后開口:“你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說什么?”
“我問過你同學了,她說,是你提出三個人來這兒吃飯,館子、位置、時間都是你訂的…為什么?”
黎鸚慢慢轉過頭,表情放得很迷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叔叔,你是想問為什么訂那家店嗎,因為那家燒烤很好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