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回去路上,姜荻和趙明夷并肩同行,他背上受著傷,姜荻也不讓他提東西,即使他多次詢問,姜荻也還是堅持自己背著藥箱。
“本就沒多少東西,我自己可以拿的呀。”
晚間吃飯的時候她喝了點藥酒,后勁上來后舌頭都有些打結,連著說話都軟綿綿的,尾音拉長,聽出些南方姑娘的音色,
趙明夷是傷患,不能喝酒,啞奴倒是想喝,姜荻說他是小孩子,也攔著不讓喝,
最后醉的也就她一個人,趙明夷借著月光偏過頭看她,光亮透入他的眼底,將某些晦澀的情緒照的肆無忌憚,
“說話倒是學得快?!?
姜荻酒量確實不怎么好,此刻怕是已經腦袋成了一團漿糊,她斜斜地看了趙明夷一眼,
“怎么,不好聽嗎?”
青年笑著點頭,伸手把她拽回來,這人走路走的歪歪扭扭,都不知道要走哪里去了,
“再走就掉進河里了?!?
石拱橋的對面就是小院了,幾步路的距離,二人卻停了下來。
喝醉了的人身體是軟的,四肢也沒有力氣,幾乎是輕輕一拉,姜荻就蕩到了趙明夷身前,
“干嘛看我?”
可能是困意上來了,她眼睛都半睜著,露出一點狡黠的笑意,
趙明夷就垂眸看著她,或許是因為許久沒聽到回復,那姑娘還伸出細白的指尖暗戳戳地戳了一下他,
“嗯?”
趙明夷不答反問,“知道我是誰嗎?”
姜荻看著他的臉,細細端詳了一番,才瞇著眼睛笑說,
“你是趙明夷啊。”
他失笑,倒也沒錯,
青年將她的指尖攥入手心,“你醒了后會記得嗎?”
姜荻或許不清楚他在說什么,又“嗯”了一聲,半晌后才暈乎乎地搖了搖頭,
她看起來很乖,估計也是困了,額頭在趙明夷肩上一點一點,
“你不會記得的,對嗎?”
他知道姜荻不會回他,便自問自答地喃喃,
“那我就不忍了?!?
一直垂下的手臂在此刻突然抬起,環住了少女的腰際,
時隔了多年,她終于來到了他身邊。
身體感受到桎梏的那一瞬間,姜荻就徹底倒在了趙明夷懷里,
“姜旎,阿旎?……不對,你現在是姜荻了?!?
那天夜里,趙明夷抱著姜荻回了小院,除此之外什么也沒做,只是坐在床邊上看了她很久,
姜荻問他的那句話他沒答,
為什么一直看她,
他也說不出來,只知道他意識到的時間他已經看了她很久了,
在她看到的的時候,也在她看不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