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忘了告訴你,上次過后,我爹爹狠狠教訓了那混賬,他最近老實了,乖乖待在府上教女兒習書,大門不邁二門不出。”文如玉很解氣。
“范太醫給他把過脈,開了兩個方子,若他安分我便跟他過下去,若是不安分,我就耗著等他死。”
徐云棲憂心忡忡看著她,“你為什么不與他和離呢?耗著他何不是耗了自己?”
文如玉臉色漠漠,“他做了那么多對不起我的事,我豈能讓賢?讓他再和和美美娶一房妻生幾個孩子?他做夢!成國公府的一切只能是我和我女兒的。”
“再說了,和離了我女兒怎么辦?帶著她們回文府,家里有哥哥嫂嫂,終究是寄人籬下,再改嫁,呸,誰又會真心待她們?”
提到兩個孩子,徐云棲沒有任何反駁的立場了,
“這么一來,對孩子自然是最好的,就是苦了你。”徐云棲眉梢里徜徉一抹淡淡的憂傷。
當年母親章氏離開后,她何嘗不恨,直到慢慢長大她才無比慶幸章氏的選擇。
比起陪著她受苦,她更希望母親有自己的家,她們都不必成為彼此的負擔。
文如玉將淚一拂,語氣堅決,“不,我不覺得委屈,姓成的再混賬,也終究是她們親爹,親爹總比外人要好,只要她們好,我就不委屈。”
徐云棲垂下眸,半晌沒有做聲。
午膳過后,熙王妃帶著徐云棲告辭。
回來的路上熙王妃也想開了,兒子自作自受,遲些要孩子也無妨,女兒懷孕是好事,府上老二媳婦懷著孩子也是好事,將心比心,燕家對女兒的好她看在眼里,頗有些慚愧,于是便吩咐晚膳擺在花廳,給李萱妍懷胎熱鬧熱鬧。
裴沐珩于酉時三刻回府,這個時候天色剛暗下來,下馬照舊先去錦和堂請安,穿過垂花門,東側的花廳處燈火煌煌,語笑暄疊,似有宴席。
興許徐云棲也在,裴沐珩抬步邁過去。
正要踏上臺階,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溫柔的嗓音,
“夫君,快來扶我”
裴沐珩猛地回過頭。
這一聲“夫君”又嬌又脆,若是從徐云棲嗓子里喚出來,不知該多好聽。
裴沐景攙著懷孕的妻子小心翼翼從裴沐珩身側路過,見他杵著不動,出聲問,
“三弟,你發什么呆!”
第 68 章
花廳內燈芒璀璨, 上下爭輝,熙王府老老少少歡聚一堂,因著要等裴沐珩, 尚未開席。
徐云棲與裴沐蘭坐在角落扎燈籠, 她手里捏著幾片竹篾負責扎燈架,裴沐蘭在桌案鋪開一片雪白的絹面, 沾了墨汁打算作畫。
裴沐珩跟在裴沐景夫婦身后進了花廳, 抬眼一掃瞧見了徐云棲, 緩步過來,在徐云棲這一側的圈椅坐下,“忙什么呢?”
徐云棲微笑著,往桌案上已制好的一盞花燈努了努嘴,“方才瞧見下人在扎燈籠,我與妹妹閑得無聊,便打算做著玩,”說罷又問他, “畫的好看嗎?”
她問的是裴沐蘭的畫,在徐云棲看來,裴沐蘭不僅繡藝出眾, 畫工也極是出色,明麗的宮廷畫風, 看著賞心悅目。
裴沐珩目光反而落在徐云棲靈巧的雙手, 竹篾在她指尖如柳條似的來回翻轉,她手藝十分嫻熟,
“嗯, 扎得很好。”
他夸的是徐云棲。
他眼里只有妻子。
目光撞上那一刻,裴沐珩眸光仿若帶著實質的溫度, 徐云棲輕輕嗔了他一眼,繼續手中的活計。
對面的裴沐蘭見哥哥駕到,突然生了個主意。
“三哥,你來作畫吧,三哥的畫作的好,正好做個燈盞給嫂嫂。”裴沐蘭立即擱下狼毫,將位置讓出來。
夫妻倆目光再次在半空交匯,這一回徐云棲眼神微微發亮,裴沐珩哪有拒絕的余地,立即坐到徐云棲對面,接過了狼毫。
裴沐珩被譽為京城第一公子,除了相貌出眾,更有讓人折服的才華,這個男人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眷顧,文武雙全,詩書琴畫也無一不精,少時諸多皇孫給皇帝獻壽禮,裴沐珩詩賦書畫總總能拔得頭籌。
寥寥數筆下去,雪白的絹面上便勾勒出一惟妙惟肖的美人,那神態嫻靜溫婉,單手拖了拖下腮,頗有顧盼生輝之神韻。
裴沐蘭立在一旁瞧得嘆為觀止,看看三哥的畫,再瞅瞅桌案上的燈盞,裴沐蘭那一點子自信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下思量能不能哄得三哥也給她畫一幅,好回去臨摹,可惜她膽小,忍了忍終是沒開口。
銀杏坐在一旁錦杌削竹篾子,抬眸往桌案瞥了一眼,一眼瞧見桃花樹下立著一儀態端方的美人,“喲,三爺這畫的是咱們少奶奶嗎?”
這話成功引起了主桌上兩對夫婦的注意,裴沐襄和裴沐景一前一后湊了過來,裴沐珩的落筆實在是流暢,眨眼功夫,一幅山水畫輪廓躍然紙上,那美人兒立在桃花下已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徐云棲瞪了丫鬟一眼,卻是好奇探目過來,她雖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