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棲眼一閉,跌坐在羅漢床上,眼底淚花閃爍,
“是他,過去他也曾用過這個姓。”
王凡立即道,“會不會是老爺子炸死逃脫?”
徐云棲也有這個念頭。
“他什么時候死的?”
“據說是五月初死的,到現在也有五個月了。”
徐云棲心又涼了下來,“都五個月了,如果真是他,至少他會遞消息給我,而不是無影無蹤。”
在徐云棲看來,當初外祖父之所以把求救信送到熙王府,一定是聽說了她與裴沐珩定親一事,既然外祖父知道她在熙王府,即便不現身,也該送些消息來。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裴沐珩眉宇沉沉,
“那就是幕后之人發現了他的存在,借金蟬脫殼將他帶走。”
荀允和顯然十分贊同這個推論,“這個可能性更大。”
裴沐珩敏銳的意識到將河工送去營州之人,一定與幕后黑手有關,他又問王凡,“將河工發配營州充軍的調令是何人簽發?”
這回回答他的不是王凡,而是荀允和,
“是我。”
三人屬實一驚。
裴沐珩立即問,“您為何這么做?”
荀允和腦海浮現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太子被廢后的一個午后,荀允和獨自在內閣當值,那人穿著一身緋袍過來,將一張駕帖遞給他,
“荀閣老,營州衛所尚需一些人修建護城河,聽聞通州衙門關了一百來河工,我想將這些人送去營州充軍,順帶將護城河掘好。”
那人說的合情合理,荀允和沒做任何猶豫,當場便簽了那份調令。
聯系那人的身份,荀允和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有人借我之手,達到了他的目的。”
第 66 章
真相已呼之欲出。
“是誰?”裴沐珩眸光一閃,
荀允和神色怔怔回道,“工部侍郎蘇子言!”
徐云棲并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物,她看向裴沐珩, 裴沐珩先是一愣, 旋即又有一種意料之中的豁然,“工部侍郎蘇子言是當今皇后的侄子, 探花郎出身, 在朝中名聲斐然, 有人把他視為老師的接班人。”
“工部掌營造,他借著修城池的名義將人調去營州,順理成章。”
如果調令出自蘇子言,意味著幕后主使不言而喻,正是皇后與十二王了。
徐云棲愣了半晌,一想到外祖父落在那母子二人之手,溫柔的面頰漸漸現出幾分青色,眉峰也泛出鋒利的寒芒。
荀允和再道, “那時朝中不知云棲真實身份,我也從不參與黨爭,故而蘇子言毫無防備, 借我之手,簽發了調令, 即便將來有人發覺此事, 也有我做擋箭牌。”
蘇子言絕沒想到,正是因為那份調令,讓皇后與十二王徹底暴露在荀允和與裴沐珩面前。
接下來的事無需多言。
徐云棲外祖父手中很可能握有柳太醫身死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沒準能徹底將皇后扳倒,一旦皇后出局, 十二王受池魚之災,接下來便是熙王和裴沐珩的機會了。
也就是說,徐云棲擔心外祖父牽連熙王府的事壓根不存在,不僅不存在,甚至找到外祖父已經成為熙王府奪嫡最大的籌碼。
這一點裴沐珩和徐云棲立即便想到了。
隔著一張小案的距離,裴沐珩看向身側的妻子,那一眼溫柔明潤,含著無比堅定熾熱的亮芒。
你沒有理由再逃脫了。
我們將并肩作戰。
“并肩作戰”四字通過他眼神明明白白傳遞過來,長臂探過來握住了徐云棲的手腕,徐云棲那一瞬心里忽然有些釋懷,人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對,松了一口氣。
尋找外祖父不再是他的負擔,而是前進的方向,而她也不必再背著外祖父可能牽連熙王府這份沉重的壓力,她可以坦坦蕩蕩留在熙王府。
不拖累彼此,同舟共濟,是徐云棲更能接受的方式。
這樣的婚姻于她而言,才是最牢固的。
她不假思索,回握住裴沐珩的手。
荀允和沒有在意二人這些小動作,而是在腦海思索布局。
“老爺子很可能被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帶走,人在何處,咱們一無所知,如今你與裴循的奪嫡之爭已經明朗,裴循指不定已看出云棲十三針的端倪,我建議由你對裴循發出沖擊,我伺機而動,引蛇出洞,找到老爺子的藏身之處。”
“朝中的事我來辦,該爭取的朝臣我來爭取,但有一處,需你親自出馬。”
裴沐珩定定看著他,“您指的是軍方嗎?”
荀允和唯一伸不上手的地方便是軍方,五軍都督府明面上歸兵部轄制,實際上直隸皇帝,而這正是熙王府無可比擬的優勢,熙王本身立過赫赫軍功,是邊境將士視為戰神一般的存在,上回裴沐珩出手幫著楊康都督脫離虎口,楊康私下也一定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