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出閣總要哭哭啼啼,舍不得娘家,你怎么一臉恨嫁的模樣。”
裴沐珊樂道,
“嫁人好啊,你瞧,在這王府,我娘約束我,我還沒處說理,嫁了人就不同了,婆母即便管教我,不是還有個丈夫撐腰么,再說了,燕少陵可是允諾,等成了親,夜夜帶我吃宵夜”
“更重要的是,我娘要給我準備嫁妝,我便不愁沒銀子花啦。”
裴沐珊摩拳擦掌,“我恨不得快些出嫁呢。”
這理由樸實得令人無法反駁。
這幾日熙王府門庭若市,日日有人來添妝,徐云棲也琢磨給小姑子備份嫁妝。
“珊珊,你也曉得,你嫂嫂我針線不通,實在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此前那間胭脂鋪,你非要給我四成的股份,如今我便將它給你當嫁妝。”
徐云棲早已囑咐銀杏將那份契書拿出來,裝在一個匣子里,一同交給裴沐珊,裴沐珊卻知這是徐云棲手里最值錢的家當了,她燙手般,往后一退,堅決不肯收,
“少陵的命是你救的,這便是最好的添妝,哪里還需要你的銀子?嫂嫂,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你沒什么家底,這鋪子留著給你當嚼用。”
徐云棲笑,“我難道還缺銀子花?你瞧,每月府里還給我三十兩月例,我與你哥哥就是六十兩,我都花不完呢。”
一聽這話,裴沐珊都想哭,“你怎么能這么省呢。”她一月六百兩都不夠用。
徐云棲嚴肅道,“珊珊,三爺就你這么一個妹妹,別看他平日冷著臉,心里不知多疼你,若是我們夫婦不給像樣的添妝,便是折了你哥的面子,你先前不是說你哥庫房里富裕么,那些都是我的銀子不是?如今我拿著這個給你添妝,理所當然的。”
先前那個胭脂鋪子,因用的是她的方子,裴沐珊和蕭芙給了她四成股,余下蕭芙出錢出力,得了五成,裴沐珊手里只有一成,以這小姑子花錢的速度,那些嫁妝遲早被她揮霍一空,將胭脂鋪給她,才是長久之道。
徐云棲好說歹說,連著威脅的手段都用上了,最終說服裴沐珊收下這份添妝。
等到將裴沐珊送走,銀杏悶悶不樂小聲嘀咕,
“那鋪子流水極是可觀,姑娘不為自個兒著想,也得為將來小主子想一想,如今您是不怎么花銀子,等將來有了孩子,開銷可不是您能想象的”
徐云棲立在廊廡愣愣看著她。
她腦海里從未想過孩子的事,更難以想象她會跟裴沐珩有個孩子,她習慣了隨時轉身,
“不是還有三爺么?”
孩子她生,裴沐珩總得養吧。
銀杏拽著粉拳反駁,“女人手里有銀子才有底氣,您忘了在永州時,常嫂子被丈夫婆母欺負的事了。”
徐云棲湊過來揉了揉銀杏的面頰,“你就放寬心吧,熙王府能餓死我的孩子。”
也不知外祖父惹了什么樣的禍事,她與裴沐珩會不會到有孩子那一天。
她終究不能牽連熙王府。
這也是她堅決將鋪子送給裴沐珊的緣由。
眼看到了正午,那頭陳嬤嬤問要不要擺膳,這時門房來了一婆子,繞進月洞門朝她施禮,
“少奶奶,王爺請您過去呢。”
徐云棲帶著銀杏循著婆子來到正廳,正廳左右各有一間廂房,序值深秋,外頭風大,客人都是挪進廂房招待,徐云棲進去時,便見熙王和荀允和隔著桌案喝茶,看到她進來,熙王便起身,
“我去出恭,你們父女聊。”
熙王出去時,還把門給掩了掩,就連銀杏被熙王一個眼神給使出來了。
徐云棲在門口立了一會兒,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問,“您有事嗎?”
荀允和將茶盞擱下,起身來到她面前,溫聲道,“珊珊出嫁,你不是要添妝么?”
徐云棲納悶看著他,“這與您何干”見他眸色灼灼,大有替她兜住此事的意思,她扶額道,“我已添過了。”
他這人考慮得太細致了,這點小事都要管,徐云棲不敢想象,若她自小跟他過日子,會廢成什么樣。
荀允和笑,“你小時候可粗心了,凡事不拘小節,爹爹怕你考慮不周全。”說完,還真就從兜里掏出一疊銀票往她手里塞,
“我們囡囡不能缺銀子花,這是爹爹給你攢的嫁妝,你出嫁時沒能給你,現在給你。”
徐云棲除了一身本事,沒有任何傍身之財,這一點荀允和心里是有數的。
徐云棲被他這么一弄,臉都紅了,皺眉道,“您知道,我不可能要你的銀子”
荀允和卻不管不顧,已出門去了。
門被推開,露出銀杏那張小臉蛋,顯然是荀允和敲打過她了,銀杏飛快過來,一把將銀票拽手里,睇了徐云棲一眼,
“您不要,難不成給那賤人的兒子?”
銀杏曉得徐云棲脾氣,不會使荀允和的錢,忙往兜里捂,“我給將來的小主子留著。”
徐云棲白了她一眼。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