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制式,三品以上宮妃方能著粉,牡丹名義上也只有皇后能穿,皇后顯然是拿了年輕時的衣裳賞了麗嬪。
麗嬪啞口無言。
燕貴妃定是記恨她方才替皇后說話,意在敲山震虎。
可惜燕貴妃實權在此,麗嬪奈何不了她,立有宮人快步過來將她拿住,押去戒律院行刑,一路只聽見麗嬪哭天搶地,十分凄慘,其余宮妃大氣不敢出。
婢女攙著燕貴妃回宮,路上憂心忡忡道,
“娘娘,您這是何苦?明目張膽得罪皇后,陛下那頭也說不過去呀。”
言下之意是燕貴妃過于囂張了些。
燕貴妃卻是搖搖頭,“本宮囂張了這么多年,自皇后入宮便壓她一頭,至而今,你可見陛下拿我如何了?”
婢女忐忑答道,“那是因為過去有秦王殿下和燕閣老給您撐著呀。”
燕貴妃冷笑,“非也,比起那不叫的狗,本宮這樣的,陛下看得透,好拿捏,他老人家才用得放心,不然你以為我為何這么多年盛寵不衰?!?
“陛下還沒立太子呢,她們一個個就不把本宮放在眼里,本宮豈能不敲打敲打!”
燕貴妃還有更深一層的目的,想借此機會試一試皇帝對她和秦王的態度。
婢女心里想的是燕貴妃再得圣心,秦王繼承不了大統,遲早也是看皇后臉色行事,
“如今內閣已無殿下的人,荀允和不參與黨爭,次輔施卓上回恨不得要了太子的命,鮮見是十二王的人,那鄭閣老雖然是棵墻頭草,可他既然是禮部尚書,必崇尚立嫡,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暫時還不明朗,不管怎么說,陛下重新調整內閣,鮮見是給十二王鋪路呀?!?
燕貴妃何嘗不知,眼底那撮烈火卻始終不熄,“不到最后一刻,還不知鹿死誰手?!?
上林苑這邊,李氏和謝氏帶著孩子尋交好的皇孫媳嘮嗑去了,裴沐珊牽著徐云棲與裴沐蘭來到獵場。
丫頭桃青和銀杏在草地上鋪了一塊席子,給主子們備了水和點心。
桃青鋪好便迎了過來,“姑娘,燕少公子陪著十二王進山了,他說了,他不打獵,只陪在一旁瞧瞧?!?
裴沐珊不太放心,“他們去哪了?”
桃青往西邊林子里指了指,“往西邊去了?!?
裴沐珊想了想,將備好的弓箭背在身上,翻身上馬與徐云棲二人道,
“蘭兒,你陪著嫂嫂在這里,我去去就來。”
只見她揚鞭一聲駕,紅影從眼前一晃,利落往林子里奔去。
此地是一處背風坡,地勢低矮,青草綿延,山坡往下便是狹長的太液池,秋陽絢爛,鋪了一池粼粼的波光,遠遠眺望,頗為心曠神怡。
裴沐蘭望著裴沐珊的背影淬了一口,“什么去去就來,嫂嫂你信不信,兩個時辰內她回不來?!?
徐云棲但笑不語,反而是拾起裴沐珊留下的一套弓箭,在手中把玩。
裴沐蘭以為她也想進林狩獵,“嫂嫂,你要騎馬嗎?”
徐云棲搖頭,將弓箭慢慢拉開,對著林子方向一棵樹瞄準,她抬手,銀杏遞給她一箭矢,徐云棲張弓搭箭,嗖的一聲,箭矢射出去,卻悄聲無息沒入林子深處。
沒射中。
徐云棲也不氣餒,接著練。
裴沐蘭見她連射了八箭,連那顆樹干的影子都沒摸著,不覺好笑,“這世間也有嫂嫂不會的事。”
徐云棲面露赧然,“我想學射箭,你會嗎?”
裴沐蘭興致勃勃接過弓箭,“少時爹爹教過我們,我來試試?!?
裴沐蘭射了三箭,倒是中了一箭,這半吊子師傅便開始教笨徒弟。
兩人折騰半晌,本事沒教出來,倒是害銀杏及兩個小丫頭來回撿箭矢。
最后銀杏不干了,“奴婢去尋皇城司要一捆子箭矢來。”
她朝遠處錦棚跑去,十二王既然約了人玩,皇城司便安排了內侍在此地伺候,那里有坐鎮的太醫,有馬匹供挑選,還有不少弓箭箭矢備用。
草席上只剩
依譁
下七支箭矢,裴沐蘭不敢用了,將弓箭交給徐云棲,“剩下的嫂嫂玩吧?!?
徐云棲再次搭弓,她自小力氣大,幾乎能拉至滿弓,她不停地調整姿勢,試圖找到感覺,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一道雅量的嗓音,
“肩放平,兩腳與肩同寬”
徐云棲微愣,側過眸,只見十二王不知何時已踱步至此,他身上武服未褪,手執馬鞭,背手立在她身后五步遠,他笑容總給人一種渾闊的力量,仿佛有朗月入懷。
大晉第一神射手肯下場指正,徐云棲不敢浪費機會,連忙依照他的指示調整站位,目視前方問,“然后呢。”
得到她的許可,裴循走近了些,來到她身側,甚至探頭試了試她瞄準的方向,搖了搖頭,
“虎口推至握弓處,手腕與前臂成直線”
裴循抬手糾正她的姿勢,修長手臂伸過來,徐云棲清晰看到他虎口處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