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順著被碾平的蝴蝶骨滑落,沿著那抔柔軟悉數沒入他掌心。
蟬鳴斷斷續續,由近及遠,那場風雨漸漸消弭于無形。
濕漉漉的衣裳裹著潮氣覆她周身,她極是不適試圖推開他,他卻遲遲不肯出,整暇看著她昳麗的眸眼,她眼底有未褪的情潮。
徐云棲任由他盯著,目光低垂不知落在何處,只淡聲道,
“三爺往后莫要這般狠。”她不喜歡被人掌控。
裴沐珩卻是眉目深深問,“那下回換你來?”
徐云棲抬眸看著他,似乎不相信他說出這樣的話,臉一熱,兇巴巴瞪了他一眼。
他何時在她面上看到這么生動的表情,俏生生的,襯著那紅彤彤的臉蛋如同熟透的果子,縈繞在薄薄面頰上的汗珠恰似爆出的汁液,裴沐珩深吸一口氣,怕自己再折騰她,及時退出,翻身躺下。
徐云棲一刻都不曾停留,急急忙忙裹著衣裳磕磕碰碰越過他,下榻離去。
第 44 章
夫妻倆睡了一覺, 紛紛沐浴穿戴,一前一后回到用膳廳,一眾奴仆井然有序伺候, 兩位主子面上也端得是嚴肅平和, 徐云棲默不作聲用膳,裴沐珩時不時看妻子一眼, 也無多余的話, 仿佛方才熱火朝天的不是他們。
吃飽喝足, 精神也很好,徐云棲回想自己已救了許容,這里也沒她什么事了,便與裴沐珩道,
“三爺,要不我回京吧,留在這里,還連累三爺要照看我。”
如果她沒猜錯, 必定是荀允和敲打了裴沐珩,這一路裴沐珩對她稱得上細致入微。
裴沐珩眉心一凝,正愁尋什么借口留下她, 外頭一侍衛急急奔過來,
“郡王, 許公公請您過去一趟。”
夫妻倆皆是一愣。
許容請他們過去, 要么有事,要么傷口出了岔子,裴沐珩看了一眼徐云棲, 語氣鎮定道,
“云棲, 事情比你我想象中要復雜,我不放心你一人離開,你先跟著我。”
徐云棲靜靜看了一眼丈夫,也沒有遲疑,立即換裝隨他前往,到了衙門,許容并無大事,不過是京中施壓,想讓裴沐珩快些回京復命,再者,又給裴沐珩透露了幾處機密。
裴沐珩明白了,這是十二叔在施壓。
徐云棲乘勢給許容把了脈,看了一眼傷口,重新調整了方子,夫婦二人便一道離開衙門,已是亥時末,平日這個時辰徐云棲早睡了,今日下午睡了足足兩個時辰,眼下精神尚好,裴沐珩與她商議道,
“時間緊迫,我得盡快尋出真兇,真正的兇手一定藏在那日流民當中,除了許容受傷,還有不少侍衛與內監罹難,我打算去一趟停尸房。”
徐云棲只能陪他去。
侍衛趕車前往臬司衙門的府衙,已近子時,守門的官員昏昏入睡,乍然瞧見裴沐珩駕到,魂都嚇沒了,等到裴沐珩進去停尸房時,他方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遣人去通報上官。
臬司衙門分兩處辦公,正衙緊挨府衙,是平日升堂審訊之處,另一處則是停尸之地,在府衙后面一條小巷子里,院子有兩進深,左右兩間廂房辦公,正堂空著,尸身停在最里面的小院。
裴沐珩與徐云棲帶著七八名侍衛一路穿堂越院至最里面的院子,裴沐珩是欽差,無人趕攔,守衛檢查了令牌便開門放他們進去。
門被推開,一股惡臭味侵襲而來,裴沐珩下意識將妻子攬在懷里,隨后溫聲道,
“你在外面等我。”
徐云棲輕輕拂開丈夫的手,抬眸定定看著他,
“三爺,我解剖過尸身。”
裴沐珩:“”
隨后,不等裴沐珩反應,她從醫箱里掏出一塊帕子,覆住口鼻,隨著暗衛王凡先一步跨進門檻。
裴沐珩立在門檻外,默默看著從容的妻子,揉了揉眉棱。
他已習慣妻子處處給驚喜,無妨,再多的打擊他也承受得住。
黃維知他素有潔癖,連忙尋來帕子遞給他,又從侍衛手中接過一種薄荷水,裴沐珩涂了一些在鼻下,這才覆上帕子進了停尸房。
停尸房有駐守的仵作,仵作領著裴沐珩二人一具具尸身查驗。
裴沐珩目的很簡單,意圖在尸身上查到兇手的痕跡。
死者十人,傷口深淺不一,有些是被箭鏃射中心臟或眉心,有些則死于刀傷,少數兩人死于劍傷,那劍刃極快一刀斃命,裴沐珩在這兩具尸身面前停留下來。
那日他看著徐云棲給許容療傷,也曾看了一眼那傷口,只覺這三處傷口極像,
“云棲,你瞧瞧,這三人是不是為一人所傷?”
徐云棲將醫箱交給王凡,取出一根鑷子,沾了些酒水便細細查驗傷口,裴沐珩親自替她掌燈。
徐云棲撒上一層藥水,慢慢將模糊結了痂的傷口給復原,一點點給裴沐珩描述傷口的形狀與深淺,裴沐珩習武之人,腦海不由拼起那日刺殺的情景。
許容傷在左腎,那一劍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