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棲被這一聲嬌俏的呼喚,喚回了神。
她楚楚立在廳中,先朝熙王妃施禮,
熙王妃對著她,神色懶懶淡淡,往荀夫人指了指,
“珩哥兒媳婦,這位便是隔壁荀閣老的夫人,荀閣老月底大壽,她今日特意來送請?zhí)!?
送請?zhí)瞧湟唬匾氖擒鞣蛉讼肭埔磺菩煸茥鞘裁慈耍茌p而易舉便讓女兒鎩羽而歸,絕對不是簡單角色。
人站在了跟前。
荀夫人看清那張臉,有一瞬間的晃神。
她過去素來以親切和善著稱,對著徐云棲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稱她郡王妃,荀夫人心中不屑,稱三少奶奶,也不對頭,她最后問熙王妃,
“不知三公子媳婦閨名是那兩個字,往后我也好親昵親昵。”
她喚謝氏便喚韻怡,喚李氏便稱萱妍,如今到了徐云棲,自然也喚閨名。
徐云棲坐下來,籠著袖不動聲色看著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我姓徐,名云棲。”
荀夫人一聽這兩個字,手中茶盞失聲而墜。
第 25 章
荀夫人這一舉動過于突兀, 令所有人驚愕不已。
“夫人您怎么了?”仆從驚慌失措收拾地面。
滾燙的茶水順著膝蓋滑下衣擺,荀夫人疼而不自知,
云棲云棲。
她看著那張昳麗的俏臉, 原先只覺得熟悉, 如今細看來倒真與荀允和有幾分像,難不成那小丫頭沒死, 不可能啊, 她親眼看著她們母女在火勢中咽氣。
這時熙王妃見她臉色不對勁, 白的有些嚇人,探頭一問,“荀夫人?”
熙王妃一聲喚將荀夫人拉回神,她愕了愕,旋即眼底淚水簌簌而落,解釋道,“王妃有所不知,我曾有一故人也喚做云棲, 我們感情極好,她早些年去了,每每想來心痛如絞, 方才聽得三少夫人閨名,一時失態(tài)。”
她掩了掩淚, 借以遮掩朝目瞪口呆的女兒瞧去。
荀云靈也嚇得不輕, 怔怔看著徐云棲,雙臂都在顫抖。
她怎么會喚做云棲,她怎么能喚云棲?
收到母親嚴厲的視線, 荀云靈咬著牙低下頭。
熙王妃想不出旁的緣故,只得頷首, “原來如此。”
旋即荀夫人收整心態(tài),和藹地問對面的徐云棲,“敢問郡王妃是哪里人士?”
徐云棲很坦然地告訴她,“我荊州來的。”聲線無比清脆。
荀夫人心一梗,差點要窒息,
熙王妃這廂想起什么,神色微亮,“喲,她仿佛與你們荀家是同鄉(xiāng)。”
荀夫人壓下內(nèi)心的慌亂,掐了掐手中繡帕,勉強笑著,“可不是,還真是有緣。”
這會兒心已亂撞,險些失去方寸,荀夫人怕露出端倪不敢久留,借著濕了衣裳便帶著女兒往回走,臨行時往徐云棲柔善地望了一眼,卻見那姑娘俏生生站起來相送,面容罩著不諳世事的笑,荀夫人很想從那天真的笑容里看出什么,卻是一無所獲。
母女倆心事重重回了荀府。
剛一進門,荀夫人吩咐嬤嬤將角門掩好,望著自家熟悉的庭院,她膝蓋一軟,險些癱下來。
還是身旁老嬤嬤和荀云靈一左一右扶住她。
老嬤嬤低聲提醒,“夫人,沉住氣!”
荀夫人慢慢回過神來,看向女兒,彼時荀云靈小臉煞白煞白的,整個人驚慌失措,不知何處。
荀夫人逼著自己鎮(zhèn)定下來。
“靈兒,別慌,她不一定是。”
荀云靈立即便哭了,“娘,她怎么跟姐姐一個名字?會不會是巧合?”
荀夫人也希望是,她回眸望一眼心腹嬤嬤,二人交換了個眼色,均是心頭沉重。
一行人先回了正房,荀夫人坐在羅漢床上闔目平復(fù)心情。
老嬤嬤將下人都使出去,自個兒守在門口。
荀云靈急如熱鍋螞蟻,在屋內(nèi)踱來踱去。
“云棲,荊州來的娘,您不是說長姐死在瘟疫里嗎?那她是誰?她跟父親可是有些像的,難不成她還活著?”
荀夫人扭頭目光帶著寒霜,“靈兒,你試著想一想,倘若她真在世,且被你父親曉得,是什么后果?”
荀云靈心口驀地一緊,腳步忍不住踉蹌,往后撞在博古架上,若是如此,那她們母女便無立足之地了。
老嬤嬤見母女倆驚慌失措,在珠簾處傳來鎮(zhèn)定的嗓音,
“小姐,小小姐,你們都別急,其一,世間同名同姓者不知凡幾,她不一定就是,其二,即便真是,老奴觀那三少奶奶懵懂天真,恐已不記得,否則她豈敢當著夫人的面自報家門,再者,她若心知肚明,不該早早認了爹去,哪能在這里打馬虎眼。”
荀夫人稍稍鎮(zhèn)靜,“說的是,只是萬一她沒見過老爺,并沒認出來呢。”
老嬤嬤道,“所以,現(xiàn)在最緊要的,一是查清楚她的來龍去脈,二是決不能讓她見到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