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錢財,我們不為難你們。”
王府的將士豈是吃素的,一面放出信號煙花,一面抽出長刀應戰。
片刻刀劍相交,發出陣陣刺耳的爭鳴。
車夫循著機會從夾縫中往回趕,意圖沖出包圍圈,侍衛功夫自然不賴,可惜對方人多,一時被困在巷子口出不去。
“你們可知里面坐著的是誰?識相的趕緊走,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徐云棲也逮著機會往湊近的流民射出銀針,這些竄上來的流民均是應聲而倒。
那為首的流民見王府侍衛訓練有素,擔心捅出大窟窿,且戰且退,只是這些人出身三教九流,手里頭也有些五花八門的暗器,其中一人溜走前將手中一煤油球點燃,徑直往徐云棲的馬車扔去。
千鈞之際,一道白色的身影縱馬往徐云棲這邊躍來,眼看火球即將撞到車壁,他劍鋒一橫,將火球往回挑,火球擦過他肩頭往路邊砸去,只聽見悶哼一聲痛,待徐云棲掀開車簾,那人捂著受傷的肩口,從她面前疾馳而過,只給她留下一道單薄的側影。
半個時辰后,徐云棲安全抵達清暉園,未免生出事端,徐云棲半路遇劫匪一事被暗衛隱下了,陳嬤嬤帶著人猶有余怕收拾箱籠,銀杏伺候徐云棲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主仆二人坐在東次間喝茶。
銀杏幫著她將那條小蛇安置好,折出來見徐云棲面色淡淡,擔心問,
“姑娘,要不奴婢回一趟徐府,讓夫人去打聽打聽蔣公子的傷勢?”
徐云棲雙手搭在桌案,搖了搖頭,“不必去。”從蔣玉河的行蹤來看,他該是跟著她到了那附近,否則來的不會這么快。
打聽,探望,糾纏不休?
沒有什么比冷漠無情更容易讓人死心。
徐云棲沒有嘗過情滋味,不知感情是什么,想來過一段時日就好了。
皇宮這一夜,燈火通明。
除了女眷,文武大臣并皇室宗親皆在奉天殿待命,沒有皇帝準許,誰也不敢離開。
三千羽林衛與三千錦衣衛駐守奉天殿內外,不許任何人進出。
御書房內,除了護送皇帝回來的裴沐珩,只有劉希文,荀允和與禮部尚書鄭閣老。
皇帝自回到御書房,雙手摁著頭額,不曾抬頭,
荀允和將東宮一事稟報給皇帝,
“自慈恩寺發生爆炸,臣查封附近街道,目前共有三十多人傷亡,情況不容樂觀,因牽涉東宮,臣得皇后娘娘首肯,與娘娘一道下令,將太子殿下及屬臣拘在東宮,此外,臣也安排武都衛拿住了楊家上下,一切待查明真相后,請陛下裁奪。”
“對了,出事后,太子殿下一直懇求要見您一面。”
皇帝按著眉心一動未動,語氣聽起來十分疲憊,“這個案子交給三司徹查,所有皇室宗親皆不插手。”這是不打算見太子了。
“臣遵旨。”荀允和施禮。
“你們都退下吧,朕歇一會兒”皇帝擺擺手。
荀允和和鄭閣老尚有公務處理,率先退出御書房,裴沐珩隨后折至御案前,將昨夜皇帝給他的虎符呈于掌心,“孫兒已調燕州軍護駕,虎符歸還陛下。”
皇帝正斜倚在御塌上,幽然睜眼看著他,盯了他片刻,頷首,“擱下吧。”
旁人恨不得將兵權擱在手上拽一拽,裴沐珩倒是給的利索。
裴沐珩退出御書房,踏入奉天殿正殿,所有皇親貴胄皆在此處侯旨。
不一會皇帝傳話,準文武大臣回衙門當值,只是不許出宮。
燕平等人便打算回內閣,他出來沒多久,秦王尋了出恭的借口,跟了出來。
蒼穹如墨,廣闊的丹樨風聲鶴唳,燕平慢悠悠踱至臺階下,見秦王躲在臺樨一側的樹叢等他。
燕平籠著袖看著秦王。
秦王苦笑著朝燕平作揖,
“舅舅,大局已定,后面的事還請舅舅替我籌謀。”
燕平語氣涼涼,拱袖回,“王爺運籌帷幄,哪里需要老夫籌謀。”
秦王曉得此次行動未經燕平準許,恐惹惱了燕平,忙道,“舅舅,我聽小內使說,昨夜陛下嘔了一口血,這等緊要關頭,我豈可不奮力一擊?再者,我更聽說,陛下言辭間提到要讓后輩歷練歷練,這是在暗示讓舅舅讓賢呢,舅舅難道坐以待斃?”
燕平撩眼看著他,夜色里秦王的臉隱在樹枝下,瞧不真切,燕平凝立片刻,笑道,“臣知道該怎么做,接下來王爺什么都不用管,順著陛下心思便可。”
秦王一笑,朝他再揖,“一切仰仗舅舅。”
等秦王離開,燕平臉上的笑意收得干干凈凈,甩了甩衣袖,神色冷漠離開了奉天殿。
兩日后,宮中局面穩定,都察院首座與刑部尚書蕭御領銜徹查太子謀反一案,朝官各歸各位,裴沐珩直到這個時候方得空出了一趟宮。
這兩日他不曾闔眼,剛上馬車,便閉目養神,那日護送徐云棲的暗衛終于等到他出來,迫不及待鉆進,跪在他腳跟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