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添心里暖暖的,他向來是這么疼他:“那我現在怎么辦嘛?”
他輕輕磨蹭他,已經被撩撥起來了,他要負責任的。
晚上十一點周作盛準備下班回家,從大堂經過酒吧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心里一驚,連忙誠惶誠恐地過去:“您怎么在這兒?怎么過來了也不通知一聲?”他招呼酒保過來伺候。
宋裕明擺擺手,把面前杯子里最后一口冰水喝完:“夠了。我馬上就走了。”
“您這是……?”來都來了,不上樓在這喝冰水干嘛?“不會是師父不讓您進門吧?”
宋裕明腦子里還是十分鐘前懷里又乖又甜的人,味道像西多士上的煉奶,整杯冰水都帶不走舌尖上那股香氣。但面上他只哼了一聲:“上次的事情,辦得不錯。你要記得,你這輩子能給阿添當一次徒弟,是你的福氣。”
周作盛知道他指的是黃小鳳,這就算將功贖罪了:“您要還有什么吩咐,隨時跟我說。”
宋裕明起身走人:“平時多看著他點,有事情第一時間跟我說。”
周作盛連聲應諾。雖然他沒想明白黃小鳳是怎么回事,但宋裕明連丈母娘都不怕得罪,李添那只小白兔,還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他甚至有點為李添惋惜,估計他這位單純的師父還渾然不知情呢。
當然,周大少爺還不敢真的當著李添的面談私房話。他師父臉皮薄,最要自尊的一個人,他只要說好話就可以了:“恭喜,總算是柳暗花明了。什么時候有空,師父你還能在這兒露露手,就算是‘和悅’的福氣了。”
李添也是真的高興:“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和悅’也會越來越好的。”
周作盛感慨:“其實我真的羨慕你,師父。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想要什么,你就是愛做飯,只要做飯你就高興。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我做什么都不來勁兒。”
“你那些興趣愛好,我也玩不起。”
“那只是好玩。玩過了也就那樣兒。”
“也不是每個人都一定要做自己喜歡做的。”
“可那樣多有意思啊!”
李添不了解富二代的煩惱,他都沒想到這是一個煩惱:“你們家不是只有你一個么?那你爸的以后還不都是你的,‘和悅’也是你的。我看你整天都待在這兒,你還是愿意為它忙的。”
周作盛看了看四周,嘆道:“忙也是瞎忙。現代企業,都是職業經理人,哪兒還有世襲制。你別看我整天在這兒咋咋呼呼上躥下跳的,沒幾個人真的聽我的話。”
李添轉著手里的酒杯笑:“那我幫不了你。”大少爺也輪不到他來同情:“你要是真的想做,自己想辦法,下功夫。”
工作定下來李添整個人就放松了。
宋裕明暫時不讓他回去上班,他給他多放一個月的假,讓他狀態調整好了五一過后再回來。李添沒有和他爭這個,他確實需要休整期。
不過,真的閑下來了他還是不適應。自打參加工作他就沒有休過這么長時間的假。
以前在荔府的時候,一個月說是8天假他從來沒休齊過,而且越是節假日越是忙,越是人家放假的時候,他們越要干活。他那幾年大年三十晚上都是在荔府過的,也就是初一上午,宋裕明會給他放半天假讓他回家吃母親自己炸的油角,下午回來繼續干。輪休起碼是初四之后的事情。
從荔府出來回自己家里就更沒有假期的概念了,生活就是工作,工作就是生活,頭兩年更是覺都難睡上一個整的,白天看店做生意,晚上還要去醫院照顧父親。后來父親去世,為了維持店里的開支和償還醫院的醫藥費,茶餐廳營業時間從早六晚九延長到晚上一點,他常常是上下午客流量少的空檔見縫插針地睡覺。
雖然他睡眠質量差有離開宋裕明的痛苦作祟,但也有作息紊亂過度勞碌的原因。
忙了十幾年習慣了,突然輕省下來能一天睡上八個小時了,反而睡不踏實。
宋裕明的外套也不是一直都能那么管用。李添最后還是把鐘可怡給他的那張名片摸了出來,想了想,給對方打去電話約了時間。
心理醫生是位很專業的女性,她詳細詢問了他睡覺的狀況、有無用藥史、是否排斥使用藥物輔助睡眠。李添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說自己的私生活很拘謹,他沒有把喝酒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請醫生給他開輔助睡眠的藥物。
取了藥李添看到打印出來的費用明細,暗暗咋舌,盡管被提前告知了心理咨詢是按小時來計算的,而且不能走醫保,但咨詢費加上藥費、掛號費一起還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圍。
在他的認知里,睡不好覺不是大事,本來不值得去見醫生花錢的,要不是為了盡快調整狀態他也不愿意去花這個錢。他沒想到為了睡個好覺要付出這么大的代價。為了省下這筆錢,他想,如果只需要開藥的話,去公立醫院找精神科應該也能開,他就試著去掛公立醫院的號,這才發現市里設立精神科的公立醫院本來就不多,有的科室提前一周搶都搶不到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