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點,京兆府尹很是自信,不可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換馬。這汗血寶馬又不是什么小物件兒,不可能做到能悄無聲息地換了。
柳桑寧道:“不是出事后換的,而是從一開始就換了。”
她沉聲說著,一只手拿起從馬兒臉上揭下來的面具,“四皇子從蘭金坊出來時,他騎的馬就已經不是他自己的戰馬赤鳶了。有人在蘭金坊就偷偷將馬調換了!”
“赤鳶戴著面具,平日里輕易不會摘下。”王硯辭補充說道,“只要尋一個體格毛發與赤鳶相近的馬,戴著面具旁人很難看出來是不是同一匹。”
“普通人是看不出,可琉璃國四皇子乃是軍中人,且赤鳶是隨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在戰場上也是最親密的伙伴,他不可能認不出來吧?”京兆府尹提出了質疑,“自己親手養的馬,就算乍一眼沒看出來,坐上去也應該感覺出來了。”
“可若他被下了藥,就不一定了。”
第105章 有問題
“四皇子被人下藥中毒,整個人處于一種焦躁的狀態。可能根本沒心思去注意他的馬是不是屬于他的那匹。”柳桑寧繼續往下說,“若是他滿腦子都是想要喝到竇家樓的酒,被竇家樓的酒勾得心神不寧焦躁難耐,便只會一心想著讓馬跑得快些,好快點抵達竇家樓。”
“人一旦處于這種無法集中精神,無法平心靜氣的狀態,就很容易忽略一些細節。”王硯辭在一旁補充,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馬的臉部。
京兆府尹還是有些不明白:“你們又是如何認出這匹馬不是四皇子的坐騎赤鳶的?”他怎么就一丁點都瞧不出來呢?這看著也的確是汗血寶馬啊!
“府尹大人難道沒聽說過那些話嗎?”柳桑寧開口問道,“就連長安城內不少百姓都口口相傳,琉璃國四皇子的坐騎乃是他的戰馬,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純種汗血寶馬,渾身上下都是赤棕色的毛發且毫無雜質,十分珍貴。”
這些話是琉璃國進入長安后,就逐漸傳播開來。柳桑寧因為好奇還偷偷查過,就是琉璃國使團自己散播出來的,大約是想給琉璃國掙些面子,好叫琉璃國在大雍百姓心中地位不一般些。
京兆府尹經柳桑寧這么一提醒,倒是記起這茬來。只不過那會兒他雖也聽過,卻并未放在心上,只覺得琉璃國的人造此等勢,頗有些小家子氣做派。
這時便見柳桑寧一指寶駒的臉:“府尹請看,如今這寶駒臉上卻有一簇白色的毛,顯然這并不是赤鳶。”
京兆府尹湊近了看,發現那寶駒臉上果然是有一簇白色的毛發。雖然這簇白色毛發并不算多,可出現在赤棕色的毛發里卻格外顯眼。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一口咬定,這寶駒就一定不是赤鳶。
他有些遲疑道:“可那些話是琉璃國使臣自個兒放出來的,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為了吹噓故意這般說的。畢竟赤鳶一直戴著這面具,誰知道它臉上有沒有雜毛?還不是他們怎么說就是什么。”
京兆府尹此擔心也的確在理,但這次王硯辭與柳桑寧卻十分肯定。
王硯辭道:“我曾與琉璃國使臣一同飲酒,他們醉酒后也不忘將赤鳶拿出來炫耀一番,反復強調赤鳶乃是世間罕見的汗血寶馬,渾身上下的毛發絕無雜毛。他們醉成那般,腦子都已經不清醒了,想來也沒精力說謊。”
柳桑寧聽著在一旁點頭,她倒不是因為這件事兒確定的。而是她曾翻閱過琉璃國的番邦志,上面提到過琉璃國得到過一匹渾身毫無雜毛的汗血寶馬,當時被國君送給了寵愛的皇子。那番邦志上并沒有寫得很清楚具體是哪位皇子。但這回琉璃國使臣過來,柳桑寧才清楚原來是送給了四皇子。
京兆府尹聽王硯辭都這般肯定,便也不再提出質疑。他道:“眼下王大人打算如何處置?若它不是赤鳶,那真的赤鳶又在哪呢?”
“赤鳶乃是極品汗血寶馬,換馬之人想來也不會舍得將其殺死,定是藏匿在某處,以待時機將它送出長安,甚至送出大雍境內。”王硯辭回答,“這會兒長安各處戒備森嚴,想來背后之人是沒有機會將赤鳶帶出去的。若是想將赤鳶蒙混出去,只能等各番邦使臣們都離開長安之時。屆時不僅是使臣們要離開長安,估計有大批這次慕名前來的番民也會跟隨使臣們離開,到時換馬之人便有機會。”
京兆府尹聽得臉色難看,柳桑寧則立馬說道:“大人,眼下咱們得趕緊遣人去盯緊了蘭金坊的后門,不能叫蘭金坊負責養馬的小廝給跑了。但也不能立即前去拿人,沒得叫他們心中都做好了準備。咱們悄悄蹲守在外,只要那小廝一出來就將他逮了帶回來。”
柳桑寧考慮得周全,王硯辭聽了頷首,認可了她這個方法。他吩咐了身旁的長伍,長伍點頭退下。一旁京兆府尹也道:“若是需要人手,京兆府上下任王大人調遣。”
王硯辭要的也是京兆府尹這句話。不一會兒,京兆府這邊也集結了一隊人馬,他們換上常服,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樣,跟隨去了蘭金坊附近,各自找了地方假裝自己是路過的百姓。
長伍那邊則是遣人悄悄進了蘭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