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王硯辭不快。可思來想去,她實在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明明前一日還友好得很,怎么過了一日,天就變了?
葉輕雨沖柳桑寧笑了笑,又晃了晃她的手:“阿寧姐姐,今日謹(jǐn)行哥哥心情不好,我就不多逗留了,日后我會常來找你玩的。你若是有空,也要記得找我呀!”
說到這兒她想起來什么,將另一只手里一直抱著的木盒遞給了柳桑寧:“這個是給你和謹(jǐn)行哥的,我最近在學(xué)著打絡(luò)子,打了兩個不錯的,你拿進(jìn)去給他吧,我就不進(jìn)去了。”
說這句話時,葉輕雨還故意將聲音放大了些。不一會兒里頭就傳來王硯辭的聲音:“葉輕雨,這里是朝廷重地,無事少來。”
這話雖然聽起來嚴(yán)肅,可柳桑寧卻并沒有聽出不耐煩或是氣惱的感覺。葉輕雨顯然也不放在心上,她吐了吐舌頭,小聲嘟囔:“就來就來,我下次還來。”
說完這話,葉輕雨轉(zhuǎn)身小跑著離開,柳桑寧忍不住沖她喊:“慢些,別摔了。”
葉輕雨抬手背對著她揮了揮手,看起來像一只快樂的小蝴蝶。柳桑寧嘴角忍不住上揚,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接觸葉輕雨這種類型的女娘。
她兒時不是在府中念書,就是去靜安寺同摩羅大師學(xué)習(xí),甚少隨溫氏出門結(jié)交朋友。她覺得身邊有春濃,有映紅,還有嫡姐,好像也不需要旁的朋友。
可今日被葉輕雨這樣親親熱熱地纏著說話,她卻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又覺著,有這樣的女娘朋友,似乎也是件很不錯的事。
柳桑寧進(jìn)了屋子,將木盒打開,里面果然放著兩個絡(luò)子。一個是月白色,一個則是帶著些淡淡的鵝黃色。
柳桑寧將月白色遞給王硯辭:“王大人,這是葉姑娘親手打的絡(luò)子,贈予我們二人的。這月白色一瞧便是給你的,收下吧。”
王硯辭聽了這話,只「嗯」了聲,別的什么都沒說,只伸手接過絡(luò)子,想了想收進(jìn)了抽屜里。放進(jìn)去之前,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還將絡(luò)子捋了捋,平整地放了進(jìn)去。
柳桑寧看在眼里,覺得王硯辭對這位看似一直「纏著」他的葉輕雨,不像他表現(xiàn)得那般不在意。
這會兒柳桑寧又想起葉輕雨同她說的話,她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王大人,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沒有。”回答得依舊很冷淡。
柳桑寧卻沒有放棄:“那是遇上了什么不高興的事兒嗎?”
“沒有。”這句話他卻是頓了一下才回答。柳桑寧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可那種感覺轉(zhuǎn)瞬即逝,她再想捕捉卻什么也沒有了。
柳桑寧絞盡腦汁還想說些什么,王硯辭卻忽然抬眼,目光如炬看著柳桑寧,似乎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來。柳桑寧控制著自己,才沒有往后退去。
然后她聽見王硯辭說道:“你很閑嗎?”
柳桑寧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立即轉(zhuǎn)身就往工位上走,一邊走一邊還說:“不閑不閑,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我現(xiàn)在就去做。”
一直等到下值,這種擋在兩人之間的別扭的氛圍還是沒有消散。
等到了次日,王硯辭去了大朝會,柳桑寧一個上午都沒見著他的人,更不清楚他是不是心情好轉(zhuǎn)了。
到了午膳時間,王硯辭倒是回來了,只不過跟在他身側(cè)的還有葉輕雨。她笑意盈盈地說著什么,王硯辭只靜靜聽著,偶爾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雖然他看起來不大熱情,可葉輕雨看起來毫不在意,反而越說越開心。
“謹(jǐn)行哥哥,我聽聞你們鴻臚寺的飯菜很是不錯,今日我定要一飽口福。”葉輕雨聲音里帶著些嬌憨,“應(yīng)該不會要我的銀子吧?”
“不用。”王硯辭回答得倒是很快,“記在葉相公賬上。”
葉輕雨面上表情有一瞬間的裂開,但很快她又恢復(fù)如常,只撇了撇嘴,嘟囔道:“你變了,你變得連敷衍都沒有了。我不過是去了江南兩年,你就變了!我再也不是你疼愛的妹妹了嗎?”
王硯辭被她嘀咕得有些頭疼。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頗有些無奈說道:“葉娘子,前面就是膳房,你請自便。”
柳桑寧正巧走到膳房門口,便是瞧見了兩人走來。
她難得看到王硯辭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像是無奈中又帶了點寵溺。柳桑寧那日便發(fā)現(xiàn),即便王硯辭面上表現(xiàn)出似乎有些嫌棄葉輕雨似的。可行動上他卻從未有一次真的將葉輕雨拒之門外。
其他女娘能讓他這般讓步嗎?至少柳桑寧還沒見到過。王硯辭對其他的姑娘,就像是一塊不開竅的寒冰。不論是誰想對他搔首弄姿也好,小心靠近也罷,他都統(tǒng)統(tǒng)看不見。
最開始的時候,柳桑寧還曾偷偷腹誹過,覺得王硯辭怪不得二十八了都還沒成家。可這會兒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再一想到這兩日王硯辭都對她愛答不理的,她就更失落了。
這會兒身旁有其他同僚路過,她聽到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道:“喲,這葉家千金又來了?還真有些像回到兩年前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