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雍,如今也有厲害的邊疆像胥。但與其說他們是像胥,不如說他們是君王使臣之一。他們駐扎邊疆,主要職責便是為圣人安定邊疆的各番邦國。安定它們可不僅僅只有軍隊鎮壓,更多的時候靠的是外交手段。
派往邊疆的像胥往往是像胥科中最優異的像胥之一,其官階至少都是五品。但再看他們如今的像胥科,最高的也不過是一個八品。
哦不,如今像胥科最高的是徐盡歡,六品司丞。
但徐盡管只是從禮部借調來的,在鴻臚寺眾人心中,他其實還不能歸為像胥科的人。是以,像胥科無人能進入八品以上官員才能當值的工房,只能在鴻臚寺偏安一隅地待著。
可實際上像胥所負責的事,幾乎占據了鴻臚寺三分之二的活計。但這也無法改變他們實際上沒什么地位的現狀。
從來沒有六品以上的官員像徐盡歡這樣宴請他們,還會候在門口。
眾人嘴上沒說,可不少人眼里已經有了感動之色。畢竟,誰不想得到高位者的尊重呢?
柳桑寧也沒想到徐盡歡能做到如此,她故意走在最后,對徐盡歡快速又小聲說道:“你竟能這般放下身段,實在是上道。”
徐盡歡回答道:“你替我奔波想法子才將人都請來,我自然也要做好我的這一部分,不能叫你的努力落空。”
柳桑寧不由沖他豎了豎大拇指。
與此同時,鴻臚寺內,王硯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將最后一封公文處理完畢。隨著不斷接近太后千秋宴的時日,不僅長安城內各處正在建造的吃喝玩樂的坊市不斷有新的問題,各番邦國不斷涌來的百姓也容易出問題,其中語言不通造成誤會幾乎日日都在上演。
公文折子雪花似的朝著王硯辭飛來,都是與番邦相關的內容,想要請教他這位鴻臚寺卿,不然就是希望他能出面解決難題。這些人不敢將這等「小事」上呈皇帝,就只能找他來幫忙了。
王硯辭最近難免也覺得有些吃力勞累起來。
一旁長伍有些心疼,說道:“等這批新進的實習像胥能熟悉了鴻臚寺內外事務,也能給少爺分憂了。至少番坊那邊的事就能讓他們去處理,這些因語言不通造成的問題,還不是因為咱們像胥人手不夠嗎?如今他們也跟著岑夫子學了快三個月了,聽說番語都精進了不少,還都學了新的番邦語。到時候少爺就將他們都派出去,想來因為語言不通導致的番民問題定會減少大半。”
王硯辭「嗯」了聲,倒是贊同長伍的話。他說道:“沒想到此次萬國來朝,番民的熱情比我想得更甚。如今涌入長安的人,已經比往年的番民多出一倍了。等考核一過,就該讓他們多去外頭走走,番事房也該都輪值起來。”
想了下,他又道:“只是袁碩三人有更重要的事,精力不可都撲在外務上。”
如此一來,那必然就要有其他像胥能將他們出外務的這份責任扛起來,替他們分擔。而他自己這里,也需要有個人來幫他分擔。
王硯辭輕輕嘆了口氣,又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小聲嘀咕:“看來是得有個筆撰了。”
聽到王硯辭這么說,長伍立即說道:“是啊,少爺早就應該給自己安排一個筆撰了,何苦什么事都親力親為?從像胥科里挑一個不就行了。”
長伍說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狗腿似的建議道:“我覺得柳娘子就不錯。”
王硯辭瞥向他:“柳桑寧?”
長伍連連點頭:“柳娘子的翻譯從未出過錯,她所精通的番邦語比袁碩還多,且她是女娘,心也比兒郎細一些,做少爺的筆撰再合適不過了。”
王硯辭竟真的認真思考起來,想了一會兒覺得長伍說得的確很在理。
但他沒有立即決定,只道:“我再想想。”
說完他又看向長伍:“不是同你說過了,要叫柳像胥嗎?你為何一直只肯叫她柳娘子?”
“我覺得叫柳娘子更親切些,顯得奴與她私交更好些。”
長伍這話卻不是說的實話。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只肯叫柳桑寧為柳娘子。但他這么叫絕不是像先前實習像胥們那般是因為瞧不起她,而是一種直覺。他的直覺告訴他,就得這么叫,日后才不會后悔。
既提到了像胥科,王硯辭忽地又問道:“今日像胥科那邊怎的這會兒已經沒聲了?”
往日里像胥科總有那么幾個會推遲下值之人。
這事兒長伍也是知道的,他忙道:“今日徐司丞在竇家樓設宴,請像胥科所有人去用晚膳,今日一到下值的時辰,他們便都去竇家樓了。”
王硯辭這會兒記起來,他似乎在兩刻鐘前看到徐盡歡急急忙忙往外走,他還以為是他自個兒有什么急事,原來是急著去請客。
王硯辭忽然又想到:“柳桑寧也去了?”
“自然是去了的。”長伍有點頭,“這事兒能成還多虧了柳娘子替徐司丞張羅呢。若不是柳娘子說服了袁碩和劉沖,讓他們去說動其他像胥,今日這頓飯還不一定吃得成。我瞧著柳娘子為了讓徐司丞早日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