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硯辭莫名就覺得不爽。他不知道自己這種不爽是哪里來的,可就是叫他不痛快。
于是他嚴肅問道:“你備考如何了?”
柳桑寧思緒被拉了過來,立即表態(tài):“王大人放心,我自是有好好準備。”
“那就好。”王硯辭說著瞥了眼走遠了的徐盡歡,然后似囑咐般說道,“考核在即,切莫讓旁的事和人耽誤了你,切不可分心。”
“放心,不會的。”柳桑寧保證道。
得了柳桑寧的保證,王硯辭這才覺得心里舒坦了些,告別柳桑寧往自己的工房方向走去。
長伍跟在一旁,神色有些復雜。他思來想去,還是沒忍住小聲問:“少爺,你該不會是在吃徐大人的醋吧?”
王硯辭腳下差點一個踉蹌,他耳根幾乎是在瞬間變得發(fā)燙。他狠狠瞪了長伍一眼,低聲呵斥:“少胡說八道!”
說完,王硯辭的腳步邁得更大更快了。
這頭,柳桑寧則已經抵達了實習像胥的工房。
屋子里只有兩個像胥在,此刻正認真看著手中典籍。柳桑寧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不想打擾他們溫習。
路過一個工位時,她無意間瞥見了攤開擺放在桌面上的官信與翻譯。柳桑寧一眼就認出是天竹文字,她不由多看了一眼,而就這么一眼,倒叫她停下了腳步。
她盯著某句話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臉上不顯山不露水,心中卻已有了答案。她像是什么事也沒有的目光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眼睛卻忍不住時不時看向工房的大門。
等到袁碩的身影出現在了工房門口時,柳桑寧立即站起身,趁他還沒在工位前坐下,她快步到了他身邊,壓低聲音道:“袁像胥,借一步說話。”
袁碩怔愣片刻,他抬眼看向柳桑寧,卻見柳桑寧的眼神看起來十分鄭重。
莫非是有事求他幫忙?
袁碩想了想,點了點頭。兩人便一同出了門,走到一旁的角落。
“柳像胥是有何事要同我說?”袁碩開門見山直接問。
柳桑寧看了眼周圍,確定無人后,她才開口:“袁像胥,你今日天竹的官信翻譯,有一處錯了。”
第36章 中間人
袁碩有些愕然,天竹語其實不是他最擅長的番邦語,只是最近天竹國官信增多,他又懂天竹語,所以才分擔了一些。但也正因如此,所以他翻譯天竹語時才會更謹慎小心,柳桑寧說的那封官信他還沒有翻譯完,可也是認認真真對待的,他自認十分小心,應當不會有錯。
可柳桑寧從不是這樣多管閑事之人。若不是先前和王硯辭一起去老鼠坊探望過他,有了些許矯情,柳桑寧恐怕不會提出來。況且她將他特意拉到一旁才說,很顯然是為了給他留顏面,不想讓其他人知曉他出了錯。
這份替他考慮的心,袁碩是領情的。
更何況,柳桑寧還是王硯辭親口夸過的翻譯從未出過錯的人。
于是袁碩一拱手,用請教的語氣問道:“不知是何處出了錯?”
柳桑寧小聲說出一句天竹語,袁碩聽出那是他官信中的一句。隨后他又見柳桑寧攤開自己的掌心,在掌心處寫下一個天竹字。
她道:“便是此字翻譯錯了。”
袁碩一怔,有些不解:“這不就是「需」字嗎?”
這不是一個難字,袁碩一眼就認出來,他更不覺得自己會在這種簡單的字上出錯。這種字都錯了,那他水平得有多差?袁碩雖不知柳桑寧的實力究竟有多高,但他卻相信自己是剩下的人中番邦語能力最強的。
只是在報考時,柳桑寧曾與他說過話,那會兒他告訴柳桑寧自己只會一門番邦語,而他確實在報名時也才報了一門。但經過這兩個多月的相處,他相信柳桑寧已經很清楚他會三門番邦語了。
只不過十分精通的只有兩門,天竹語剛好是他不精通的那門。可他的不精通,卻也不至于在一些簡單的字上出錯。
柳桑寧又看了眼像胥科門口,見沒有人注意兩人,這才又繼續(xù)說:“這個字在天竹語里是個多意字,「需」與「須」用的是同一個字表達。你今日這句,應當翻譯作「須」。雖說這兩個字讀音一樣,意思卻差了許多。袁像胥,你是讀書人,你自是明白的。”
袁碩聽柳桑寧這么一說,幾乎是頃刻間就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他這才恍然大悟,明白她為何說自己翻譯錯了。雖然這個字普遍都是翻譯為「需」,可確實也是「須」字,用在必要的時候,這兩個字之間的差距是很大的。
他回想了一下整封官信的內容,頓時變了臉色。
柳桑寧看他的表情,不由再提醒了一句:“袁像胥,雖只是一字之差,但失之毫厘謬以千里,你定懂得。”
她倒沒想過要袁碩感激她,她只希望袁碩不會覺得她多管閑事才是。
袁碩忽地沖她一拱手,給她行了個讀書人之間的禮,鄭重道:“多謝柳像胥。你今日提醒之情,來日若有機會,袁某定報之。”
“袁像胥客氣了。”柳桑寧對他這般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