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婢子推讓,柳桑寧直接將燒鵝的一頭塞進了婢子嘴里,接著自個兒樂得哈哈笑。王硯辭伴隨著柳桑寧這般快活的聲音,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他心想,冬天是真的過去了,如今這天兒竟讓他覺得暖起來。
第31章 嫉妒糾纏
次日柳桑寧上值時,卻見隔壁老像胥們神色瞧著有些凝重。她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走到劉沖身邊小聲問道:“劉大人,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覺得大家都瞧著有些緊張?”
劉沖瞥了眼柳桑寧,也壓低聲音反問:“你沒聽說嗎?”
“聽說什么?”
劉沖壓著嗓子說道:“聽聞咱們像胥科要來一位司丞,就負責(zé)打理咱們像胥,聽說還是從禮部調(diào)來的。”
說完劉沖又道:“聽聞還是今年禮部新晉的官員,好像是恩蔭進來的,又好像說是從地方上調(diào)上來的。”
柳桑寧一愣,她沒想到像胥科無主這么久,這會兒突然就來了個天降上峰。這位司丞可就是算得上實實在在的上峰了。日后管著他們像胥科,不知道人怎么樣。
若是恩蔭進來的官,就不知家世如何。若是家世顯赫,該不會來了一位大少爺吧?
柳桑寧這么想著,就聽到一旁劉沖說:“不過我估摸不是什么厲害人物,否則也不會被禮部遣到咱們鴻臚寺來。禮部可是六部之一,在那兒混出頭可比咱們鴻臚寺前途好多了。”
聽到劉沖這么說,柳桑寧雖然不想承認鴻臚寺比禮部差,可事實是鴻臚寺的確比禮部要矮上一頭。如今鴻臚寺能瞧著如此風(fēng)光,不過是因為鴻臚寺卿王硯辭在皇帝面前十分得臉,連帶著鴻臚寺也變得吃香了些。
但歸根究底,鴻臚寺里頭的人,仕途是絕對比不上六部的。
于是柳桑寧也點了點頭,十分認同劉沖的說法。
等到進了工房,不一會兒實習(xí)像胥的工房里就坐滿了人。實習(xí)像胥們也一個個嚴陣以待,李慶澤和劉赟等人還時不時伸長脖子往外瞧,顯然是想看看那位司丞什么時候到。
劉赟有些擔心,不由小聲說道:“這司丞也不知好不好相與,應(yīng)該不會為難咱們吧?”
李慶澤跟看傻子似的看了眼劉赟,毫不在意地說道:“他為難咱們做什么?咱們還只是實習(xí)像胥,若他想要立威,那也應(yīng)該是拿隔壁那些老像胥們開刀,為難咱們能有什么用。”
他這話雖然說得不客氣,但讓人覺得很在理。聽他這么一說,劉赟也稍稍放下些心來。劉赟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提筆,要繼續(xù)完成自己還沒有翻譯完的官信。
袁碩聽著兩人的談話若有所思,他昨日便已經(jīng)知曉今日會有上峰空降。但王硯辭別的都沒說,只說此人不礙事,他也就沒有多問。想來,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有著大背景之人。
身邊的人多少都有些心不定,只要上峰一刻沒露臉,他們就一刻靜不下心來。袁碩下意識看向柳桑寧,卻見她早已提筆,開始翻譯新的官信。
這些日子,其他人或許沒有多注意柳桑寧,可他卻是一直暗中觀察著。他發(fā)現(xiàn)柳桑寧這人,性子瞧著有些大大咧咧,可卻是他們當中最沉得住氣的一個人。真遇上事的時候,她好像也總是很冷靜。
天生就是適合當像胥的人。袁碩忍不住這般想。
工房里變得很安靜,可很快外頭卻傳來了類似爭吵的聲音。不,或許也不能說是爭吵,聽著更像是單方面的叫囂。
“徐盡歡,你究竟是給劉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湯?!為何你一個新來的恩蔭官,竟能讓劉大人在圣上面前給你求得六品司丞來管像胥科?!你說,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柳桑寧耳朵動了動,只覺得這人聲音很是耳熟。他說的這些話語也很眼熟,當初李慶澤也這么說過她,認為她耍了手段。
工房里的實習(xí)像胥們頓時紛紛抬頭,伸長脖子往外看,可誰也沒有先動身。聽那話中的內(nèi)容,顯然是他們新來的上峰到了。
而這位上峰能上任司丞,叫他的同僚覺得不甘。
徐盡歡聲音響起:“盧兄,此事圣上下旨后我才知曉,先前并不知情。”
“哼,你不知情?你可別在我跟前裝了。”盧大人十分不屑,眼中還堆滿了不甘,“你若是沒耍手段,怎能一入禮部就能封六品的司儀?我比你還早來禮部三年,也才七品!”
徐盡歡不想跟他在此地糾纏這些,他好聲好氣說道:“盧大人,此事我確實不知。你也知曉,恩蔭入官者,都是先入官部,隨后才會有品階,在此之前我確實也不知自己會是幾品。”
盧大人卻聽不進去,堅定地認為徐盡歡定是走了后門,還一直強調(diào)自己比他資歷更老,卻只有八品一事。
他正滔滔不絕地諷刺著,卻聽到一女聲說道:“盧大人對自己的品階不滿,應(yīng)該去詢問禮部尚書,而不是在此糾纏著徐大人不放。”
“我與徐大人說話,哪里來的不知規(guī)矩的插嘴?!”盧大人聽到有人反駁自己,頓時發(fā)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