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屹準備試試看,能不能在通往新世界的時候,先帶著那兩人路過花古城。團聚后再一起進入新世界,祁安應該會更高興。
他下意識摸了下心臟的位置。
那個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應該更加圓滿一些,就像平日里那樣永遠生機勃勃。
……
花古城。
大腦的麻痹狀態徹底解除,很多過往的事情一幕幕重新浮現在腦海。
在那些血腥充滿算計的副本生涯里,本應該最疲憊的逆行,如今回想起來,卻有一種淡淡的溫馨感。
周祁安低下頭,手按著胸口:“夢魘之心……”
第二顆心臟也在跳動。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隔著不同的空間,雙方的節奏也能無數次同頻。
“仔細想想,怪對不起他的。”周祁安仰頭看天。
當初自己快要失去記憶和力量時,按照約定,沈知屹要交出夢魘之心。
對于沈知屹而言,投放一具魘體在約定好的副本里的要求,很不公平,也很殘忍,畢竟魘體誤殺自己的可能性極大。
他不是一個擅長離別的人,只要有一絲希望自己都不會放棄,所以他能毫不猶豫轉身回副本。終于逆行成功時,卻又要暫時面臨另一場分別。
周祁安記得那一天,沈知屹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卻僅僅是故作輕松地說——
“作為報答,晚上我請你看電影,就看新上映的《阿凡達》好了。”
凡事有利有弊,力量快要徹底喪失,但他也可以再度出入現實世界,可惜當時電影院的門票全部售罄。
好在沈知屹堪稱專業造假大師,哪怕各國收藏品的虛影,他都能投射出來。
最后兩人商議在副本中找地方看。
忙里偷閑,收集夠副本線索后,周祁安毫不猶豫把主線任務層層外包給其他玩家,晚上偷偷跑去和沈知屹看電影。
原本電影院那天上映的應該《血色銀幣》,屬于演給鬼看的劇目,正常情況下,他們少不了還要面對鬼觀眾的騷擾。
沈知屹:“全部殺……”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不用,我們包場。”
他出去一趟,再回來時,電影院的大門外掛著一個牌子:維修中,暫停營業。
那一晚,鬼觀眾竟然真的沒有來打擾午夜場。
想到這里,周祁安突然回過神,無奈笑了笑。
沈知屹教他鉆木取火,自己教對方掛牌子,也算是扯平了。
不知道后來荀二變身后和阿凡達色調差不多,有沒有受到這部電影影響。
“等到下次我寫的劇本上映,再請他看好了。”
這一次,可以實現真正的包場。
……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距離周祁安來花古城已經三天了,原本今天齊小姐要回來,結果臨時發來消息,表示要推遲兩天。
[又有務工居民在別人門前當攝像頭被打了,我要帶人去訛……去索要賠償。]
周祁安瞬間明白,黑卡里的凈利潤可能還包括大量營業外收入。
花古城居民每日按部就班的演戲生活,周祁安沒有過多干預,甚至沒有進城。
人活著,誰會愿意經常看到一尊比自己還值錢的雕塑?
“不知道今天的金價是多少……”
喃喃間,他又重新回到教堂。
木頭人的游戲結束了,但是每日固定的幾個時刻,教堂依舊有定點的鐘聲。悠遠,莊嚴,讓人有一種靈魂被洗滌的錯覺。
今天也是一樣,周祁安坐在長椅上,閉目靜靜聆聽鐘音。
難得沉浸式禱告時,忽然,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王阿姨給你介紹了那么多好孩子,怎么就沒一個看得上的?”
周祁安愣了下,猛地回過頭。
周母不知何時站在后面,奪目的長發難得有些服帖地散在肩膀上。
“媽?!”他不可思議地叫了聲。
他媽怎么會出現在花古城?
一抬眼,發現上司也在。后者抱臂正靠在圓柱上,臉上依舊帶著資本家的傲慢,不過似乎比平日多出幾分溫和,鋒利的領帶無風自動。
“你該不會趕時髦,不婚吧?”
熟悉的質問讓周祁安回過神,下意識回:“怎么會?”
周母湊近,對比以前總會危險瞇起的雙目,這一次夾雜著一些笑意,她問:“那你到底想找個什么樣的?”
周祁安愣了愣,確定不是在做夢,這兩人是真的來到了花古城。
沉默了一下,他大大方方攤手:“要淺色系的頭發,會蓋自建房,了解民俗知識,送黑色的玫瑰花……最重要的是,要很善于等待。”
話音落下,突然發現母親的視線好像掠過自己看向某處。
教堂定點的鐘聲在這一刻再度響起,還是一樣的悠遠而莊嚴,四周彩窗映射出繁瑣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