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根據他的觀察,只有極個別人會這樣,大部分市民還是正常的。
夜晚,周祁安加班趕策劃,大約凌晨一點時,房門被敲響。
周母端著一杯熱牛奶,微笑走進來:“加班辛苦了。”
周祁安剛端起牛奶杯。
“你理想中的對象,媽媽給你找到了。”
“咳咳……”周祁安險些被嗆到,下意識看了下時間,這才過去不到五個小時。
周母:“早點睡,明天抽個空把婚結了。”
輕描淡寫地就像是老板說要周末加班一樣。
周祁安剛要張口,周母提前溫柔地打斷:“對方沒有意見,先把酒席辦了,我把這些年對外的份子錢收一收。”
“婚姻不是兒戲……”
這時房間內又走進來一人,是周母的好朋友王阿姨,她就住樓下,經常找周母聊天到深夜。
王阿姨看著周祁安,意有所指說:“祁安啊,早點結婚,你媽媽最大的心愿也就完成了。”
周祁安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暗示。
一旦結婚,母親的執念得以解決,會不會恢復正常?
反正不扯證,回頭和女方談一下,看能不能雇傭對方配合當天表演一下。
這么一想,周祁安應下了這門荒唐的婚事。
睡前他忍不住想,到底是哪個姑娘想不開,自己提了那些要求后,還愿意結?
·
新郎是晚上被告知要結婚的,所有來賓凌晨兩點多收到電子邀請函,新娘……第二天到了酒店,周祁安都沒能見上新娘一面。
說得好聽點是酒店,其實不過是個大點的飯莊,無論是裝修還是設施都夠不上酒店的規模。
“還有比這更草率的婚禮嗎?”
陳舊的小房間里,周祁安一身筆挺的深色禮服,自言自語。
鏡面映照出一張略顯無奈的面孔。
里面的青年眉如遠山,有著一頭銀藍色的長發,這種發色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會顯得古怪,但他蒼白清瘦,個子高,適配度極高。
那一雙眼睛更是點睛之筆,細看瞳孔里似乎結著淡淡的冰晶,有一種隔絕凡塵的疏離。
“祁安,快點,婚禮要開始了。”門外傳來催促。
周祁安嘆了口氣,用皮筋捆扎好頭發,再利用假發遮住詭異的銀藍,最后戴上有著厚重鏡片的眼鏡。
假劉海很長,幾乎遮住半邊眉峰,濃密的睫毛永遠習慣性垂下,讓他整個人顯得很沒精神。
妖異青年瞬間被一個卑微的社畜形象取代。
周祁安試著彎了彎嘴角,對著鏡子無害地笑了笑。
三年前那場大霧后,他并非完全沒有變化,比如頭發經常瘋漲,顏色也變了。周祁安曾喬裝去醫院做過體檢,報告顯示各項指標正常,最后只能歸結為后天變異。
“媽。”周祁安打開門,帶著標準笑容問:“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誰結婚挑早上七點?
這已經不是迫不及待,簡直是追風逐電。
“我特意找人算過,說是就這個時辰好。”
周祁安嘴角一抽。
往好處想,結婚并非一無是處,至少可以休個婚假,天知道他已經三年沒休年假了。
他還特意給老板也發去了電子邀請函,高歌對方工作繁忙,不用專程到場。委婉暗示人就不用來了,份子錢和假期到就行。
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的毛,能薅回來一點是一點。
“新娘化好妝了嗎?”周祁安問。
周母之前表示新娘有點怕生,不需要他去接親。
“當然。”周母說:“我親自幫忙上得妝。”
她領著周祁安下去。
三分鐘后,周祁安站在宴廳,正前方酒店的柱子脫了層漆,露出灰白的石灰,少數服務員懶散地擺著桌椅。柱子不遠處,王阿姨面前擺著張小桌子,負責登記收份子錢。
現在距離婚禮還有一個小時,基本沒什么賓客到場。只有一名剛從公司下夜班的同事,頂著黑眼圈過來祝賀他。
“新婚快樂,新娘呢?”同事左右環顧。
好問題。
周祁安也想問,于是持同樣的疑問看向周母。
周母:“在桌上。”
現在桌上只有一些肉脯等小零食,周祁安和同事雙雙猛一個激靈,同事直接給嚇清醒了。
周母指了下最前面的圓桌。
所有婚禮椅子后面都用白紗系了蝴蝶結,所以最開始看到系白紗的東西,周祁安沒多想。此刻定睛一看,前排竟然還有一個披婚紗的電飯煲。
格格不入,滑稽至極。
同事直接失聲,誰家婚禮電飯煲上桌的?
周祁安臉色變化了幾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努力張開嘴:“媽,那不會是……”
周母點頭:“新娘子。”
周祁安面色微變:“您在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