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澤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從一片黑暗中轉轉悠悠醒來的時候,黎天澤仍然心有余悸。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感覺靈魂漸漸歸位。
自己……這是死了嗎
黎天澤的記憶還停留在恐怖的車禍之中,心跳咚咚,仿佛是臨死前的最后吶喊。
那一瞬間,黎天澤如應激一般,僵硬的哪里都動不了,仿佛回到了上一次死亡的時候。
在獎臺上猝死,明明周身都還很明亮,視線和呼吸卻漸漸蒼白無力,心跳咚咚,試圖抓住最后一點生機,卻只能感受到生命在手里漸漸流逝。
難道這輩子也要年紀輕輕出車禍死亡嗎!
明明……明明這輩子才剛開始,愛情,事業(yè),生活……
黎天澤心里縈繞著恐懼與絕望。
即怕自己醒不來,又怕自己醒來,變得孤身一人。
或者像上次死亡時一樣,身邊全是看客。
意識還很微弱,又在黑暗中游離了許久,黎天澤才攢夠力氣睜開眼看看。
耳邊是醫(yī)院監(jiān)護儀器的滴滴聲,指尖似乎也恢復了力氣。
黎天澤努力動了動,看清了冰冷慘白的病房天花板。
又是在病房醒來啊。
一個人。
刺鼻的消毒水味,把他的嗅覺和不好的記憶一并喚醒。
黎天澤心情和醫(yī)院的色調一樣空白,嘴里似乎是太久沒有喝水,變得苦澀。
“啊!你醒了!”喬自直從視線左下角冒出來,驚喜道。
喬自直立刻放輕聲音,生怕驚擾到他:“沒事沒事,你現(xiàn)在在醫(yī)院,不要動啊。”
他迅速按下呼叫鍵,又開門叫護士。
還不忘轉頭叮囑:“千萬別動,可能你會覺得有點暈,馬上就好了。”
吵吵鬧鬧,火急火燎。
瞬間將醫(yī)院的冷清沖散。
黎天澤明明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還是很勉強的勾了勾嘴角。
醫(yī)生很快過來檢查完畢。
“沒事的,和預料中的一樣,就是輕微腦震蕩,還得再住院,很快能恢復。”
喬自直松了口氣,慢慢扶著黎天澤喝了點水。
“你真是點背,有沒有查過最近是不是水逆啊,天天住院。”
喬自直小聲抱怨:“車子爆胎了,高速難剎車,撞了一下,我們都沒事,就你腦袋撞了。”
“腦震蕩,好在沒撞出大毛病。”他嘀嘀咕咕說著,聲音里還是隱藏著驚慌。
黎天澤聲音還很沙啞:“我,咳我昏了很久嗎”
“沒有,送來醫(yī)院不到一個小時。”喬自直指了指他身邊, “我就在你旁邊擦藥呢。”
“聽你的語氣,我還以為很嚴重呢。”黎天澤還開了個玩笑,抬眼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還有一張床,自己剛剛都沒注意到。
黎天澤:“你傷到哪了”
“一點擦傷,檢查過了沒事。”
喬自直笑:“照顧你是綽綽有余。”
說著,拿起一個蘋果,擦擦擦地削皮。
黎天澤忍了又忍,還是裝著不經(jīng)意問道:“看來是剛好在同一個房間里,才順便照顧我啊。”
喬自直氣鼓鼓,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這么沒情沒義嗎,我倆怎么說都是桃園結義,患難與共的兄弟啊!”
“我傷的輕,本來醫(yī)生說我不用進住院部的,這可是我堅持要來的。”
喬自直撇嘴, “這么關心你,居然沒得到半句感謝。”
喬自直裝作傷心地擦眼淚。
黎天澤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答案,心里頓時甜滋滋的。
“謝謝,當然謝。”
喬自直看到黎天澤頗為認真地盯著自己,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鄭重。
自己只是簡單陪床,好像給了他什么救贖。
是他!給我的世界帶來了顏色!
——原文霸總攻語錄。
喬自直搓搓胳膊,摸摸鼻子:“免禮免禮……倒也不用這么感動。”
黎天澤言語哪里說得清,也只能笑笑。
快樂的出去玩有人陪,意外出事也有人陪。
連住院都不那么可怕了。
喬自直垂著眼睫,認真地給蘋果削皮,也不用說話。
這么美好的場面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看到了,萬一有人要和自己搶喬自直呢。
黎天澤頓時頭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
看到喬自直給自己削蘋果,黎天澤瞬間感覺,冰冷的病房里洋溢著溫馨又幸福的泡泡。
他靜靜地等著……
等到喬自直削完皮,動作絲滑地將蘋果塞進自己嘴里。
自,自己嘴里!
喬自直嚓嚓嚓地啃起來。
“這蘋果……”黎天澤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你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