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氣不起來了,主要還是擔心你們。要不小滿你還是隨我們一起走吧,你留在這姆媽著實放心不下。緣覺他們已經啟程去了香港,隆燊的許多事都壓在了你頭上,我真怕你萬一有個好歹,我該怎么辦。聽說常家小子也不肯隨緣覺他們一同走,你們這些孩子,主意大的都叫人害怕。”
“哎呀,不行呢,我得留在這陪元寶。他公司還有好多事沒處理。以前他能在爪哇待這么久,也是因為國內有陶老板在的緣故。現(xiàn)在陶老板走了,他想再回爪哇,真的很不容易。況且他還要抽空幫我處理隆燊的麻煩,幫程家車行想他走后的出路,現(xiàn)在一個人都恨不得當三個人使了。他本來還說好今天能抽空來吃晚飯的,結果到下午又臨時有事,說不準了。”
“那也不能不吃飯啊。蘆薈今兒個燉了好久的老鴨湯,就是想給他補補。他若實在沒空來,你就打包一份給他送去。”傅君佩現(xiàn)在是打心底里把金朝看作一家人了。這回要是沒有金朝的提點,沈滄也很難在危急關頭金蟬脫殼,把損失降到最低。因此她雖仍覺得金朝小小年紀深不可測,但還是下意識地把他看成和沈滿棠一樣,是個連吃飯都要提醒的孩子。
“有老鴨湯?”沈滿棠眼前一亮,聞著味就飄去了廚房,和沈滿棣一起坐在灶臺前嗷嗷待哺。
蘆薈只是上樓給沈滿棠鋪個床單的功夫,下來就發(fā)現(xiàn)鍋前長了兩個餓死鬼,正盯著砂鍋望眼欲穿。
“姆媽,你燉的湯也太香了吧!元寶家的伙食太差了,我都快饞死你做的菜了。”沈滿棠見著蘆薈就開始撒嬌,掛在她的身后左晃右晃的不肯走。
“少爺!”蘆薈急得低聲喝止道,“你別這么叫,讓別人聽到還得了。”
“知道啦,我私下偷偷叫。姆媽姆媽姆媽。”沈滿棠貼著蘆薈的耳朵,喊得一聲比一聲親熱。
“唉,你呀你。”蘆薈無奈地笑著,也只能隨沈滿棠去了。“對了,怎么就你倆回來了,元寶呢?”蘆薈檢查完砂鍋中的燉湯,才想起還沒見到她的寶貝大兒子。
“他還在公司呢,這陣子就沒回過家,也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脫身了。他要實在來不了的話,我就舀兩碗,帶去福臻陪他一起吃。”沈滿棠聞著香味,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心想他和元寶今晚可算是有口福了。
陶園昌塞的傭人,大多都是路上隨手撿來的,有的頭一遭上人家里做工,手腳甚至還不如金朝麻利。而他塞來的廚子也是,飯菜總是做得沒滋沒味,沈滿棠嘴這么叼的人,自然是吃不下幾口的,因此常常需要金朝半夜起來給他下廚打牙祭。可這么久過去了,無論是他還是金朝,都沒有要趕走廚子的意思,也只有偶爾來蘆薈這兒才能解解嘴饞。
“你們要是忙的話就不用特意回來了,跟我說一聲,我給你們送去。”蘆薈摸著沈滿棠瘦了一圈的臉,心疼道。
“謝謝姆媽,姆媽最好了。”沈滿棠熱情似火地親了口蘆薈的側臉,嘴甜得像是摻了蜜。
“都說了,私下喊。”蘆薈警惕地四處張望,見沒人路過,才半是埋怨半是羞怯地推了把沈滿棠的肩,“聽話。”
“遵命遵命。”沈滿棠開玩笑地同蘆薈敬了個禮,頑皮得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好啦,二爺‘新喪’,我們歡聲笑語的不像話,當心隔墻有耳。”蘆薈謹慎地擺出了一個沒落大宅中的忠仆應有的態(tài)度,捂著沈滿棠的嘴不讓他說了。
“姆媽,我覺得有時候你和元寶真是像極了。”沈滿棠撅著嘴,自知理虧地小聲埋怨。
“我們是母子,自然像啊。”
“那我跟你也像。”
“行,你也像。”蘆薈笑著搖搖頭,想到元寶剛來沈家時沈滿棠霸著她爭寵的模樣。這么多年過去了,沈滿棠人都長得和門框一樣高了,但這性子卻還是和從前一個樣。
她打量著沈滿棠的五官,輕聲喟嘆道:“你打小就跟個瓷娃娃似的,帶出去人家都以為你是小姑娘呢,還問我怎么給孩子養(yǎng)的,這么水靈。喔唷,我當時心里說不出的驕傲,就想著,這要也是我的孩子該有多好,沒想到這愿望十多年后竟成真了。”
“那你怎么都沒跟我說過?”沈滿棠囁嚅道,“我小時候就偷偷喊你姆媽,可你非不讓。后來元寶來了,我才知道你已經有小孩了,他還管你叫姆媽,氣得我一腳就把他給踹翻了。”
“你是少爺,哪有少爺管下人叫姆媽的,這不是亂套了嗎?”蘆薈溫柔地睨他一眼,又掐了把他粉雕玉琢的臉道,“那會兒你還和元寶爭我爭得起勁,結果沒多久就連‘蘆姐姐’是誰都忘了,澡也不用我洗了,覺也不用我哄了,兩個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插也插不進去。”
“哪有那么夸張啊?”沈滿棠瞧著嘴咕噥著,“我怎么記得我經常被他氣哭呢?他小時候管我管得也太嚴了,我都要恨死他了,哪還會跟他這么好。”
“是嘛?可我怎么記得有個小孩跑過來跟我說,他和元寶世界第一好呢?”蘆薈憋著笑,揶揄道。
“啊啊啊,姆媽!你快忘了吧,求你了。”沈滿棠害臊地捂住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