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每個月都給我和蘆姐姐寄好多錢了,你自己身上還有錢嗎?”沈滿棠乍一聽能買新衣服時還高興得不得了,可轉念一想又擔心金朝會因此窮得響叮當。
“放心,我沒你想的那么窮。”話雖這么說,但等他們乘黃包車到“和昌號”時,金朝還是對沈滿棠說道,“你先進去讓師傅給你量尺寸,我去買份報紙。”
等沈滿棠進店后,金朝才拉著車夫道:“哥,江湖救急,能把你身上的錢先借我用用嗎?我明早去車行還你。”
就這樣,他掂著兩個錢袋子,總算是有底氣進這家高級裁縫鋪了。
進門時,沈滿棠正伸著胳膊在配合師傅量尺寸,見他進來便興沖沖地沖他喊道:“元寶,我又長高一公分了!”
師傅本來見這小孩一個人來便擔心他做不起衣裳了,更別提他口中隨后就來的“哥哥”還是一副窮人家的打扮。
“老板,麻煩給他做兩身長衫,一身西服,面料要透氣些的。”金朝預先將沉甸甸的錢袋放在了桌上,才穩住了裁縫送客的心。
“好嘞,那這位小先生你要不要也做一身?”老板頓時眉開眼笑,瞅這二位小少年都順眼多了。
“我不用,給他做就好。”金朝隨便慣了,就是披個麻袋他也能泰然自若,更別提他現在正值長身體的時候,這么貴的衣裳若是只能穿一季,實在劃不來。
沈滿棠從師傅的軟尺下逃出來,挽著金朝的胳膊小聲道:“是不是這里太貴了啊?那我也不做了吧。”
“不是,你只管做,我在工廠干活,穿好的浪費了。”這是實話,夏天的工廠又悶又熱,連汗衫都不禁穿,更別提真些金貴的料子了。
這下沈滿棠是收了新衣裳都高興不起來了。他悶悶不樂地量好尺寸,收下取衣服的單據,然后提著金朝那兩個扁了的錢袋子,一聲不吭地走出了裁縫鋪。
“小滿?”金朝從后面追了上來,揪住他的領子把他叫停,“怎么不高興了?”
沈滿棠轉過身,跺著腳委屈道:“這家店太貴了,我一點也不喜歡這些衣服,為什么非得給我買?”
他小時候就同金朝說過的,如果他喜歡的人是個窮光蛋,那他也不是非得穿這些漂亮衣服的。他也不想要又大又軟的床,不想要干凈的浴室,他就是想和金朝在一塊。
“不貴的,你穿好看。”金朝被沈滿棠突如其來的脾氣搞得一愣愣的,沒想到自己給他買東西還買出錯了。
沈滿棠打小就一副花枝招展的臭美樣,只要一給他添置點行頭他就要立馬換上,然后在鏡子前照個沒完。
一般這時候,金朝就會清清嗓子問他:“喜歡嗎?”
“喜歡死了!”被提醒后,沈滿棠才會從鏡中抽離片刻,然后蹦跳著躍入金朝懷中,“謝謝元寶!你對我最好了!”
雖然給沈滿棠買東西不是為了一聲感謝,但沒能得到預期中的熱情回應,還收獲了一頓抱怨也挺讓金朝無措的。
“我喜歡看你打扮。”他捋了捋沈滿棠試衣時弄亂的劉海,一本正經道,“看你開心我也會很開心。”
這已經是他疲憊的重生生涯里最易得的滿足感了。
“真的嗎?”沈滿棠滿腔的無名火霎時便澆滅了,他期期艾艾道:“那你……你不嫌我花錢太多……有點多啊?”
“還好吧,你都沒要我買車。”不像他那公司,還得給經理們配一輛商務車撐排場。
沈滿棠的別扭勁兒這才好了許多。他好怕金朝是覺得他太費錢了才不肯帶他走。
“那,我們還能去拍照嗎?”亂發脾氣后還要人花錢帶自己拍照,饒是沈滿棠這么厚臉皮的人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他是真心疼金朝的錢,不想看到金朝為了供他讀書享樂,只能沒日沒夜地穿著破爛在工廠干活,連個回信的時間都沒有。
“去唄。”金朝早就習慣沈滿棠的變臉速度了,他攔下輛黃包車,而后又故技重施地在照相館門口奪下幫派兄弟的錢袋子。
看來日后出門還是得多帶點錢才保險。
“哥倆來拍照啊?”照相館老板熱情地招呼著他們,“是要兩張單人照還是一張合照啊?”
“合照合照!”沈滿棠眼巴巴地盯著金朝的腰間,等他掏錢。
“嗯,沖洗兩張。”金朝變魔法似的又掏出個不一樣的錢袋子,爽快地付了錢。
“阿弟要不要換身衣服?我們店可以租賃西服外套和襯衫領,只用加三十銅元。”老板掃了眼金朝的磕磣樣,好心提議道。拍張照畢竟也不便宜,穿成這樣入鏡實在是有些不像樣。
“換換換!”沈滿棠搶答道。他還想讓金朝合照時戴上他送的懷表呢,若是穿著破洞汗衫,還怎么自然地露出懷表啊。
照相館常備的兩套西服都是成年人尺寸的,好在有一套稍小一些,金朝套上后也還勉強像個樣子。
沈滿棠小心地把懷表鏈扣在金朝西服的塑料紐扣上,然后就和一只歡脫的猴似的繞著他轉,嘴里不停念叨著:“寶寶哥好帥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