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滄在心里嘲笑這小豆丁。房間這么大,可不止床上這么一處地方可去。況且這小子睡著了就跟死豬似的,什么動靜都吵不醒,自然是從他匆忙趕來,到他饜足而返都不知道了。
不過他當然不能把實情抖落出來,否則以傅君佩那比紙還薄的臉皮,是非得跟他拼命不可的。
他轉移話題道:“就因為這個就不喊我爸爸了?你心眼怎么比芝麻還小?”
沈滿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就是小心眼子,誰讓你上次硬把我從姆媽房里拎出來的?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嘖,和你姆媽一個德性,真能記仇。這樣,趁我今天心情好,你趕緊討好我一下,要是能讓我更高興了,我就帶你去騎馬。”
沈滿棠好久沒騎馬了,自是激動不已,抱著沈滄的脖子,在他耳邊直撒嬌道:“爸爸爸爸,我的好爸爸,我想死你了。”全家就只有沈滄能帶他去騎馬,可偏偏他連忙數月,壓根不記得他這便宜兒子有多久沒見著他的小馬駒了。
沈滄拍拍他的屁股,爽快地答應道:“行吧,明日爸爸就帶你去。”
沈滿棠本想親沈滄一口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但一想到金朝對他的教育,就又生生換成了擁抱。“謝謝爸爸!不過你為什么今天心情這么好啊?還這么早回來陪我們吃飯?”
沈滄斜著嘴角,不屑地笑道:“因為有人大廈將傾,無力頑抗了。”
“聽不懂。”沈滿棠誠實道。
“沒事,不用懂。總而言之就是我們家更有錢了,有錢到都要溢出來了。”沈滄玩似的掐著沈滿棠的臉頰,心情舒暢到了極點,甚至和孩子開起了玩笑。
沈滿棠捧場地鼓鼓掌,說著賀喜的話,但心中對“更有錢”卻沒什么實質的概念。這還不如金朝給他買一雙要花費他一個月工錢的鞋來得高興。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廂是一派祥和,那廂便是焦頭爛額了。
作者有話說
呃呃呃呃寫不完了,先更一點點,今天要是不忙的話還會有(下)
第71章 翻身(中)
夏末夜里的趙家主臥中,丁香跌坐在床頭,不可置信道:“怎么會呢?之前運軍火不都好好的嗎?怎么偏就這次出了問題?”
趙豐年煩躁地捂住頭,伏在膝上,一言不發。
“不是說了港務局對外國軍艦看管極松的嗎?怎么這次就抽查到你的船了呢?”丁香還是不愿相信這一消息,剛被她鋪平整的床單上已添上了一灘密密麻麻的褶。
趙豐年惱羞成怒,破口大罵道:“我說了不知道了!還要我重復幾遍?這些錢里有一分是你掙來的嗎,就知道狗叫。非得我爸媽聽見你才滿意是不是?”
丁香涕淚俱下,哽咽道:“趙豐年,你還講不講良心?我這么著急是為了誰?結婚這么多年了,我天天待在沈家有家不能回,我又能花你多少錢?就連咱們結婚這房子也是二爺送給我的!這些年你暗地里開洋行、買輪船,把全部身家都砸了進去,如今就因為一次審查就要傾家蕩產了,難道我連過問一句的資格都沒有嗎?你真的有拿我當你太太嗎?”
可看著趙豐年因羞愧而越發低垂的頭顱,她又狠不下心來徹底不管他。
她提議道:“不然我去替你向二爺求情,讓他幫幫你好嗎?二爺在海關那兒有熟人,說不定能讓他們把你的東西還回來。再不濟,我們就不要軍火了,把船贖回來也行啊。雖說找他求情必然會暴露你瞞著他在外頭自立門戶的事,但說不定二爺還是會念在與你我多年的情分上放你一馬的。我不是在怪你賠錢,我只是不想看你這么多年打拼來的心血被毀。”
趙豐年深吸一口氣,搖搖頭坦白道:“不止。”
“什么不止?”丁香皺眉,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次虧空的,不僅是我的錢,還有三年前從隆燊轉走的那筆錢,也被我投到這批船和軍火上了。若是老太太知道了,你我都要完。況且這批軍火是通過我的洋行交易的,你告訴沈滄這輪船公司是我開的,不就相當于告訴他是我在撬他的生意嗎?你覺得他可能會幫我嗎?”
趙豐年抓住丁香的手,既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不過好在我不是輪船公司明面上的老板,老太太消息再靈通,也很難把海關扣押走私槍之事與我扯上關系,就是沈滄也沒那么神通廣大。只要我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補上這窟窿就行。”
丁香嚇得后退了兩步:“那么多錢,你上哪去找那么多錢來填這個窟窿?這是老太太留給小少爺的,她知道了會殺了你的!在你入局之前死掉的那兩個人,你都忘了嗎?你若只是賠了自己的錢還不打緊,我們慢慢再賺便是,可你為何如此糊涂,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趙豐年緊緊箍住丁香的手,把它貼到胸膛上:“所以我才需要你幫我!你是曹錦和最親近的人,只有你能問出她的錢都藏在哪。等她要用到這筆錢時,我們再不濟也能拆了東墻補西墻,不讓她起疑。”
丁香失神地搖搖頭:“你別騙我了豐年,我再沒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