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給先生做飯辛苦得嘞,快坐下歇歇腳吧?!鼻駤尳舆^丁香手里的包裹,又擺好丁香剛脫下的鞋,這才又繞回丁香身邊,殷勤地給她捶背。
丁香對邱媽的眼力見很是滿意,享受了會兒被伺候的滋味后方才開口:“邱媽,你把我剛剛帶回來的東西交給我婆婆吧,里頭是她在祥云坊定做的旗袍。我馬上要回沈家了,就不上去打擾她了?!?
嘴上說著不想打擾,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丁香根本就懶得與趙母多話。
這房子還有房里的傭人都是新婚前沈滄配給丁香的,可她才沒當了幾天女主人,趙家父母便作威作福地搬了進來,對這個家百般挑剔,就連下人都換了個遍。除了邱媽以外,其他通通都換成了趙家在鄉下的各路親朋好友,每日陪趙媽在家里打牌談天,說得又是鄉下的土話,搞得家中雞犬不寧。
好在還有邱媽這么個暖心的長輩能懂她的苦楚,可見沈滄在給她配傭人時是花了心思的。丁香拍了拍邱媽按在她肩頭的手,疲憊地向她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作者有話說
沈滄無語:什么人啊差點把我的眼線都調走了
昨晚還有一章哈別看漏咯
第64章 反省
“我今天廠里有事,不能陪你去畫畫了。你畫完就在那待會兒,別亂跑,等我晚上去接你?!苯鸪焉驖M棠的書包從背上摘下來還給他,又從兜里掏出錢袋塞進他手里。
和顧老還不算很熟的沈滿棠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不過他也不想耽誤金朝掙錢,只好鼓起勇氣自己坐上了黃包車。
“哥,麻煩把我弟弟送到土山灣畫館,再把他交到一位顧老先生手上?!?
“行,你放心,我一定親自把他送到。小弟你不上車?你要去哪我一并把你拉去吧?!边@回的車夫是個中年漢子,與金朝之間明顯差了好幾輪,卻還是與他兄弟相稱,看著有些滑稽。
沈滿棠不疑有他,只覺得金朝比他還自來熟。
“我自己去就好?!苯鸪窬芰顺碳規蛙嚪虻奶嶙h,臨走前又不放心地從包里掏出幾塊巧克力塞給沈滿棠,“要是餓了就先吃點巧克力墊墊,在我回來之前哪都別去,知道嗎?”
“知道啦,你快去吧,我又不會被人拐跑。”沈滿棠不以為意,仗著自己現在坐得高,頑劣地拍了拍金朝的頭。
等看不到沈滿棠的身影后,金朝才拉開路邊一輛黑車的車門,與車內人依次打了招呼:“陶哥、程哥?!?
程大器將煙扔出窗外,調侃道:“你和你弟感情還真好,就乘個黃包車還要執手相望呢。我看他一個人也不害怕啊,反倒是你扯著人家講個沒完?!?
金朝抿唇一笑:“我弟在外邊沒離過人,我怕他瞎跑,到時候找不著人又得哭了?!?
“當哥是操心啊?!背檀笃鲹u搖頭,感慨道,“我對虎子要是有你對你弟一半上心,他前些年也就不會干出那些混賬事了。多虧你不計前嫌,肯帶他做買賣,這小子才能走上正道。否則我百年之后都沒臉去見他哥了?!?
金朝垂眼,默默接受了這份名不副實的夸贊。其實他根本沒有那般開闊的胸襟去隱忍阿虎,以德報怨這種冤大頭的事只有陶園昌愛干。他當初接納阿虎來福臻做活,不過是給程大器一個順水人情罷了。
甚至在前世對待陶園昌時,他也不過是盡心回報人家對他的救命之恩與知遇之恩,遠不如今生這般情同手足。他兒時從未被金家人善待過,母親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哪怕這份慰藉也不過是由腦海中的一些零碎記憶組成的。
在蘆薈死后的時光里,哪怕是如陶園昌這般良善的貴人,都不曾撬開過他的心扉。否則他也不至于在陶園昌宣布隱居,將廠子全權交給他后,便真的與其斷了聯系。他不是打聽過陶園昌的下落,只是到那時他才發現,他對陶園昌知之甚少,甚至稱不上是一個合格的報恩者。
這一世,可能是受沈滿棠這個笨蛋的影響,也可能是待在母親身邊的緣故,他開始唾棄起自己一直以來奉行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則。喊了十年的“陶老板”也終于改口,開始喊“陶哥”了。
“小金?”陶園昌推推金朝,“我們到了。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喊你兩聲了都沒應。”
程大器接話:“不會是在想班里哪個漂亮小囡吧?不對,你又在想你弟了是不?哎喲我的天,你放寬心吧,他都多大了,瞧你怕的。要不是今日一見,我還當你弟是三歲小孩呢?!?
“沒想?!苯鸪瘧袘修q解道。他不過是對自己進行了一番透徹的人格分析,然后得出自己前世不是人的結論。
“快下車吧,我等不及看陶哥的‘兵器庫’了!”陶園昌口無遮攔,說完才惴惴地看了眼開車的司機。
“沒事,都是自己人?!背檀笃鞔笫忠粨],一手攬著陶園昌,一手按著金朝的頭,大步流星地進了他那隱蔽在叢林深處的槍械廠中。
金朝擺了擺頭以示反抗。他這幾年間個頭已經竄了不少,和同齡男生相比基本都要高出半個頭來,可與程大器那健碩的體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