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連連應道:“誒誒好嘞,路上小心著點啊,早點回家。”
“好,您放心。”金朝說完就閉上眼,也把頭靠在了沈滿棠頭上。今天一早鬧出了這么多事,弄得他此刻還沒上學就已經有些疲乏了。特別是昨晚那場媚俗的夢,估計是攪得他的大腦和身體興奮了一夜,才會讓他此刻身心俱疲。
沈滿棠愧疚了一整天,到了放學時仍舊悶悶不樂的。他拽拽金朝的袖口,提議道:“元寶,我們別去畫畫了吧。今天是你生辰呢,我給你買個大蛋糕,我們回家慶祝吧,好不好?”
“想吃蛋糕了?”金朝又沒連上沈滿棠的腦回路,“想吃我周日再給你做好不好?今天我們先去把先生那邊定下來,以后就都跟著他學畫了?!?
“我不是想吃蛋糕,我就是想幫你過個生日嘛?!鄙驖M棠拿頭頂了頂金朝,“哪有人連生日都不過的?!?
金朝腹誹,今年這些命中注定會發生的破事要是沒處理好,你以后也沒人幫你慶賀過生日了。
“等拜完師再說吧,蛋糕店還開著的話就去買一個。”金朝不甚在意,并且還是沒懂沈滿棠肚子里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只知道取笑他,“饞貓?!?
沈滿棠百口莫辯,因為他確實也很想吃蛋糕。沈家所有人過生辰都會專門為了他而買一個蛋糕來,就為了讓他過一把唱祝壽歌、吹蠟燭的癮。他急躁地跺跺腳,心想,等晚上了要讓元寶自己吹蠟燭,自己可不能再代勞了,不然金朝以后還要誤會自己給他過生辰的誠心。
金朝揮手,喚來了一輛路口匆匆跑過的黃包車。等離近了他才認出這是程家幫的阿虎。
礙于沈滿棠在,他并沒有和阿虎打招呼,阿虎也明白金朝不方便透露自己和程家幫的關系,便只是熱情地招呼道:“來吧兩位小弟,要去哪?。俊?
“土山灣畫館,辛苦哥了?!苯鸪茸狭塑?,再伸出手將沈滿棠拉了上來。
“客氣了啊?!卑⒒⑿χ?,爽朗地回應道。
最初金朝進幫派時他還格外不爽,處處刁難,動不動就要趁程大器不在,聯合兄弟們對金朝揮拳警告一番。要不是金朝來了,就憑他哥對程大器的恩情,他在程家幫就可以無法無天地橫著走。
再者言,金朝這渾小子進幫派后什么也不干,地也不拖,車也不拉,只是偶爾來程大器辦公室與他說幾句話就走。就連說話時潤口的茶水都得他阿虎來倒。山霸王阿虎何時受過這種氣,自然是跟金朝各種不對付。
但或許緣分就是這樣,要不是程大器為了搓磨他的性子每次都點名要他給金朝泡茶,他也聽不到金朝與程大器之間的秘密。
“我與陶老板商量了一下,打算今年把工廠改組成股份有限公司,名字也還是叫福臻。陶老板當總經理,我和在工廠時一樣,依舊用假名掛職。至于程老板您還愿不愿意繼續入伙,還得看您的意思?!?
阿虎聽得眼睛子都要掉出來了。這還是那個他揮揮拳就能打趴下的小孩嗎?他現在被勒令禁止在外頭坑蒙拐騙、敲詐商販了,他不得不聽從程大器的話,卻也因此斷了一大筆收入。若是以后只能老老實實拉車了,那這日子還有什么盼頭?就連他相好都不樂意了,和他斷了聯系。
沒想到害他丟了錢的金朝自己卻這么能掙錢。阿虎心里愈發懷疑金朝是個不會長個的侏儒了,否則一小孩哪來這么大本事,連大器哥都愿意與他平起平坐地談生意。
他自此放下對金朝的敵意,極盡諂媚地對待這小子,不求吃肉,只求跟在他們后頭有點肉湯嘗嘗。要不說不打不相識呢,當初那么一惹事,雖然斷了他一時的收入,卻也讓他的人生走上了正途。時至今日他是真的對金朝心悅誠服了,就連幫里人調侃他現在成了金朝小弟時他都不生氣。
能帶他賺錢的,不就是他大哥嗎?
阿虎拉著兩個小子,腳下生風似的跑得飛快,本來要一刻鐘時間的路程硬是讓他不到十分鐘就跑到了。
“慢走啊小弟,”阿虎對金朝揚揚下巴,又伸手想要扶沈滿棠下車,“小朋友也慢慢下啊。”
誰知這看著粉雕玉琢的漂亮小人兒一點也不給他情面,驚慌地從他手邊閃開,從車上跳下撲進了金朝懷里。
金朝踉蹌地后退幾步,穩住他和沈滿棠的身子,又對阿虎點頭笑道,“哥你慢走?!?
沈滿棠跟著金朝走了兩步后腦子才清醒過來,突然意識到什么,叫道:“元寶,你剛剛是不是又沒給錢?”他急得轉頭看去,阿虎卻早就消失在了巷子拐角,連喊都喊不回來了。
金朝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匆忙間忘了在沈滿棠面前演一演了。他只能用拳頭抵住嘴,清清嗓嚴肅道:“是我忘了,下次再見著那位大哥再給他吧?!?
說完他生怕沈滿棠腦筋轉過彎來,便忙扯著沈滿棠快步進了畫館去見顧懷紳。
“小滿,這是顧老,是你以后的師傅。來,你給師傅行個禮,以后就在這學畫畫了。”金朝把手覆在沈滿棠背上,示意他作揖。
沒想到沈滿棠會錯了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