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不要煮老了,我要吃溏心的。”沈滿棠搬來板凳,坐在金朝腳邊等飯。
金朝在這一年里突然竄了一竄,現下不踩著板凳也能自如地做飯了。沈滿棠整天憂慮,金朝長高后就只有他一個人娶不著老婆了。哎,那他不是成孤家寡人了?
鍋里的水半開后,金朝熟練地打入兩顆雞蛋,等蛋白慢慢凝固后再用鍋鏟輕輕將兩個圓鼓鼓的荷包蛋翻了個面。
“多放點白糖吧。”沈滿棠托著腮給金師傅添加了一條新備注。
“再加點酒釀可以嗎?像蘆姐姐做的酒釀圓子那樣,放一點點就行。”點單備注持續發送中。
“我覺得我餓得能吃下一頭牛,你可以再給我打兩個蛋嗎?”沈滿棠拽著金朝的褲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不停地提出新要求。
“可以了,吃太多要睡不著了。”金朝不容置喙地關了火,將糖水潽蛋盛了一小碗出來。
“吃完就睡覺啊。”金朝敲著沈滿棠的腦袋,等他答應了才把碗遞給他。
“嗝,吃……飽了。”沈滿棠大快朵頤完,一抬頭才發現金朝撐著頭睡著了。他的聲音陡然弱下來,趴在桌上歪著頭看了金朝一會兒,心里有些懊悔。
早知道就不吃這個破蛋了。
元寶最近好忙的樣子,雖然也不懂他在忙些什么。自從他把那張小豬拿走后就天天不著家,還好有沈攸在,不然這個暑假也太無聊了。
沈滿棠撓了撓頭,把碗端去洗完后才回來把金朝戳醒。“元寶,我吃好了,我們回去睡覺吧。”
“嗯……”金朝怔怔地睜開眼,過了會才醒過神來,“吃完了?我去洗碗。”
“我洗過了。”沈滿棠自豪地把濕漉漉的手伸到金朝面前討夸獎道。
“不用你洗。”金朝摸了摸口袋想找帕子,才意識到自己穿的是睡衣,便干脆抓起衣擺把沈滿棠的手擦干。
“我表現一下。”沈滿棠咧著個大牙,討好地笑著。
“笑起來蠢死了。”金朝被他逗笑了,嘴上卻說著反話。
他還是有些質疑沈滿棠的干活能力,于是便起身去廚房看了看。果然,餐具倒是洗干凈了,濕淋淋地放在料理架上,可鍋里卻還盛著剛剛煮雞蛋剩下的渾水。
“啊……我忘了還有鍋了。”沈滿棠欲哭無淚地去抬鍋,卻發現自己根本抬不起來。
“上樓刷牙去,鍋放著我來洗。記得把沙漏倒過來計時。”金朝掰著沈滿棠的肩,把他調了個方向,輕輕推了一把。
“遵——命——”沈滿棠垂頭耷腦地應著,游魂般不情不愿地飄走了。
開學兩周后,金朝察覺到沈滿棠有些不大對勁。他竟然不黏自己了。
本來沈滿棠每晚都要邊畫畫邊看他做糖的,現下居然不來了,就連晚上都要強硬地留宿在傅君佩房內,也不要跟他睡了。
一兩天的他還樂得自在,可以專心研究他的巧克力。可這都快兩周了,沈滿棠甚至變本加厲起來,一放學連作業都不寫就跟屁蟲似的黏在傅君佩后面。
“小祖宗,你別整天‘姆媽姆媽’的了,念緊箍咒呢?”傅君佩煩不甚煩地揉著太陽穴,崩潰道。
沈滿棠自小就是蘆薈帶大的,喊“蘆姐姐”比喊“姆媽”要多得多,如今不知怎么的了,突然像個嬰兒似的一刻也離不了母親。
“可我上學一天沒見,想你了啊。”沈滿棠拉著傅君佩旗袍的袖口,賣乖討巧道。
前幾天傅君佩還會被沈滿棠這張嘴騙到,于心不忍沒趕他走,今天她是再也忍不了了,于是高聲喊道:“元寶,來把小滿拖走。”
金朝閃現到客廳,摟著沈滿棠的肩半拖半拽地把他押走了。
沈滿棠像是蒙冤的犯人,還要轉身伸手向傅君佩呼喊:“我不要走,我要姆媽。”
沈滄路過母子分離的“感人”現場,毫不留情地在沈滿棠屁股上追加一掌送他離開。
“這小子怎么了?兩個禮拜了還不消停?”沈滄放下公文包,坐到了傅君佩邊上。
“誰知道呢?我不理他還賴在這,連元寶都不要了,還怎么罵都罵不走,魔怔了。”傅君佩癱下背脊,陷在沙發里不想起身。
晚上,沈滿棠又帶著金朝送他的熊,和金朝揮手道:“元寶我走咯。”
金朝扯住他的領口,一把把他提溜回來。“別去了,太太都煩死你了。我晚上給你講故事好吧?”
“我不要你!”沈滿棠掙扎著,像被抓住的魚一樣可勁地撲騰。
“小少爺,蘆姐姐陪你睡好不好?”蘆薈聽到聲響后也出現在門口,溫聲勸道。
沈滿棠面對蘆薈時倒是知道要收斂著脾氣了,也不掙扎了,只是支吾地說道:“我想找姆媽。”
蘆薈也有些傷腦筋了,沈滿棠這幾日確實是前所未有地依賴傅君佩,誰也勸不動他。一開始她還以為沈滿棠是和金朝鬧別扭了,可看他們相處的狀態又覺得不像。兩人平常也照舊歡聲笑語的,只是傅君佩一出現沈滿棠就誰都不理了,只知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