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陶園昌站起來迎他,看到邊上的沈滿棠又好奇地問道,“這是?”
“他是我弟弟,叫小滿。”金朝介紹道,“小滿,這是我的老板,你要叫陶叔叔。”
“陶叔叔好。”沈滿棠恭敬地問了聲好。
“誒,你好……”陶園昌撓著短寸頭,訕笑道,“別叫我叔叔了,把我叫老了都,你就喊我陶哥就好。”
“好的陶哥哥。”沈滿棠乖巧地喊道。
陶園昌瞅見沈滿棠手上的蠟筆印,“哈哈”一笑,對金朝說道:“原來你還真有個弟弟啊,我當(dāng)你誆我呢。小朋友真可愛,畫的畫也很特別可愛。”說著他就想上手揉一把沈滿棠圓乎乎的腦袋。
還沒碰到頭發(fā)呢,沈滿棠就快速閃到了金朝身后,怯怯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別怕,”金朝撫了撫沈滿棠的后腦勺,安慰道,“陶老板不是壞人,沒事的。”
沈滿棠這才從金朝身后探出腦袋來,將信將疑地挪回了原位。
陶園昌抹了把冷汗。難道在小朋友眼里他長得很像壞人嗎?那他姆媽還整日里說他看起來就像個很好騙的傻大個。
“抱歉,陶老板,我弟弟怕生。”金朝牽起沈滿棠的手,帶他坐到座位里面。
“嗨,沒事兒,可能是我長得太魁梧了所以嚇人吧,哈哈哈哈。”陶園昌又把自己逗樂了,不僅不覺得剛剛有被冒犯到,還熱情地將打包的栗子粉推到沈滿棠面前,“你哥哥每次來都打包一份這個,我猜一定是帶回去給你吃的吧?”
沈滿棠打開包裝,點頭道:“是給我吃的,元寶每次都給我?guī)В叶汲阅伭恕!?
“元寶?”陶園昌聳肩偷笑道,“金朝,這你乳名啊?那你連起來不是得叫金元寶嗎?”
金朝無語了,他一個二十多歲的人被生意伙伴叫乳名,就和讓他穿開襠褲上街一樣尷尬。
“對對,他就叫金元寶。”沈滿棠搶答道。
“吃你的,別說話。”金朝挖了勺奶油栗子粉,強硬地堵住沈滿棠的嘴。
“唔,我不想吃這個了。”沈滿棠邊嚼邊嫌棄道。
金朝叫來侍應(yīng)生,又問沈滿棠道:“給你點刨冰好不好?這是這家的招牌,陶老板也說好吃的。”
沈滿棠猛點了點頭,豪爽道:“來三份刨冰。”
陶園昌捂緊自己的錢袋,在內(nèi)心哭訴道,現(xiàn)在小學(xué)生真是不拿錢當(dāng)錢啊,什么大戶人家一次點三份刨冰啊。
誰曾想,沈滿棠一點完,金朝便直接結(jié)了賬,這就讓陶園昌更不好意思了。
“那個,元寶啊,你還是小孩,就別和哥搶著付錢了。你放心,哥有錢的,你的錢就留著自己用吧。”
沈滿棠用手抓起栗子粉上的櫻桃,慷慨道:“陶哥哥,元寶很有錢的。他工錢可高了,還有我的壓歲錢也存在他那里。”
不說還好,一說金朝就想起沈滿棠是如何坑蒙拐騙沈滄給自己加薪的了。得虧沈滄沒怪他,要是換了別家,指定要給他扣個狐媚惑主的帽子。
金朝看沈滿棠又像是要拉著陶園昌大聊特聊的樣子,趕忙把剛上的刨冰挪到他面前:“不說話了,快吃吧,等會冰化了。”
說完又從包里掏出成套的習(xí)畫帖和蠟筆擺在沈滿棠面前。“吃完了就畫畫,我和陶老板有正事要談。”
沈滿棠乖乖點頭,配合道:“遵命遵命。”
陶園昌頭一回覺得小孩子也挺有趣的,這才是這個年紀(jì)孩子應(yīng)有的天真。反觀金朝,就有些太過老成了,讓人時常忘了他還不過是個八歲小孩。
“這是我剛辦下來的貸款,應(yīng)該足以買下一個現(xiàn)成的廠子了。我再貼點錢,買幾臺你說的進口機器,估摸著下月底前就能辦好。哦對了,工人的話我還是想用之前我家糖坊遣散的那批人,他們年紀(jì)也大了,沒了那份工后都只能靠打零工維持生計,也是我家對不住他們。不過他們也算是很有制糖經(jīng)驗了,用起來肯定比新人要方便。”
“嗯,這些你定就好。”金朝翻了翻陶園昌遞來的貸款合同,乙方那一列赫然寫著隆燊銀行。金朝倒是沒管過陶園昌向哪家銀行貸款,現(xiàn)下只覺得這世界真小,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遇上的還是這么些人。
他又想起了些什么,對陶園昌提醒道:“你要上哪買機器去?找好門路了嗎?”
“哦,這個行長說了,會有買辦幫我去聯(lián)系的,我只管付款就行。”陶園昌夸贊道,“這行長人真好,看了我們的企劃書后還說他很看好我們的項目呢。未來我們?nèi)羰亲龅煤茫麄冞€可以考慮與我們合伙。”
金朝對沈滄“人真好”這個評價持懷疑態(tài)度,不過仍是放下心來。“那就好,我還擔(dān)心你自己去和番人談生意吃虧了。你的英文還有待加強。”
雖然金朝說的很客觀,但怎么聽著就這么別扭呢。陶園昌弱弱地爭辯道:“我英文還湊合,交易的時候再叫個翻譯就行,不會吃虧的。”
金朝微笑著看著陶園昌,把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最后只能妥協(xié)道:“好吧好吧,我去學(xué)校英文社再鍛煉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