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兩小只就坐在地上拆著包裝。有的東西包裝很簡樸,不用拆就知道是麻花和糖,有的包裝則比較精致講究。金朝看到有個四方的木盒子外頭寫著“泥人張彩塑”,也有些好奇了。上輩子他就聽聞過這家鋪頭的大名,都說他家的泥人捏得栩栩如生,細節處刻畫得極為精巧,色彩也是搭配得豐富協調。
如今終于得以一見,金朝滿懷期待地打開盒子,里頭裝的卻是一個……送子觀音?
“你喜歡嗎?我求了二叔好久他才肯給我買的。我一看到這個就想到你了。”
是個人都不會給小孩買送子觀音吧。
金朝滿臉無語:“為什么想到我?”
“你看啊!觀音抱著的小孩,他抱著個金元寶呢,金元寶不就是你嗎?還有這個小孩和你長得多像啊!”沈滿棠把泥人從盒子里取出來,炫耀地在金朝面前展示。
金朝更無語了。他從金家出來的時候瘦得像個猴,也就是在沈家才長胖了些,但和這個白白嫩嫩、圓乎乎的泥孩子可沒有半點相像之處。
“你不喜歡嗎?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呢。”沈滿棠有些失落地撅起嘴。
“喜歡,”金朝勉強地說,“下次別買這么多東西給我了,太破費了。”
“你說謊,”沈滿棠毫不留情地拆穿,“你不喜歡就算了,我送給蘆姐姐,她肯定喜歡這個小孩,你倆長得多像啊!”說著就把泥人裝回盒子里要拿給蘆薈。
“別,你別……坐下。”金朝無奈地喊著。這送子觀音送給蘆薈一個寡婦還得了,還不如他收著,“還是給我吧,我喜歡的。”
“真的嗎?”沈滿棠狐疑地看著他,“哼,二叔一開始不讓我買,我叫了他爸爸他才答應的,結果買來你還不喜歡,早知道我不叫了。”
金朝聽的一愣,忙問:“你說二爺讓你喊他爸爸?為什么?”
“不知道啊。我到天津第二天還想玩雪,他就說我得喊他爸爸才能玩,我只能喊了。”沈滿棠狡黠一笑,“不過我才不白白喊呢,有事求他的時候才喊。”
看來去天津的這一趟里沈滄和傅君佩的關系有了飛躍性的突破。金朝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他仔細盯著沈滿棠的五官,眼睛最大,一看就是和傅君佩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鼻子和嘴小小的,倒還是看不出和誰相像。金朝仔細回憶了上輩子沈滿棠長大后的模樣,但他們見的次數實在太少,這么一回想也是有些模糊了。
這個猜想雖然離譜,但金朝覺得傅君佩和沈滄這兩口子有夠瘋的,恐怕只有他不敢想,沒有他們不敢做的。只是他也沒什么證據證明自己的猜想。沈家凡是金朝有出入過的地方都沒有沈泓的畫像或是照片,就連上次他進了傅君佩的房間也沒看到過。
金朝將自己的猜想壓下,滿臉別扭地將這尊送子觀音收了起來。
傅君佩和沈滄果然是修成正果了。以往沈滄都是在西廂樓和沈母一起用飯,傅君佩則經常去其他太太家做客打牌,一般沈滿棠都是獨自坐在餐桌上由蘆薈喂著吃。金朝沒來前他還很挑食,不肯好好吃飯,經常得蘆薈端著碗追在后面喂。不過金朝來了之后他就不敢這樣了,金朝夾到他碗里的菜即使不喜歡他也老老實實吃了,乖的判若兩人。
現在沈滿棠卻不得不跟沈滄和傅君佩一起用餐,而金朝和蘆薈只能站在他身后伺候他們用飯。沈滿棠有些不開心,吃飯的時候不專心,老是轉過身去可憐巴巴地看著金朝,卻又被金朝一記眼神逼得轉回去規規矩矩地吃飯。幾次下來,傅君佩也看不下去了,就屏退了下人們,尤其叮囑蘆薈帶著孩子先去吃飯。
這下沈滿棠才肯老實吃飯,還吃得格外的快,吃完就要下飯桌去找金朝。沈滄今天倒是格外寬容,以往極其講究規矩的他也不拘著沈滿棠了,看著他走了反而高興地拿著碗筷坐到了傅君佩身邊。
“小崽子終于走了,我看你照顧他吃飯,自己都沒怎么吃。菜都涼了,我叫姜媽再熱一熱吧。”沈滄說完就要喊人。
“別麻煩了,都要吃完了,就這么吃吧。”傅君佩按下沈滄,睨了他一眼,眉眼間秋波流轉,顧盼生輝,看的沈滄都呆住了。
“那你多吃點。”沈滄樂呵呵地給傅君佩夾菜,高興的像個剛談戀愛的小伙子。
等到給沈滿棠身上涂雪花膏時,金朝才發現他的腳趾上生了三個凍瘡,有個還被沈滿棠撓破了。
金朝又忍不住暗罵,這對成年人是怎么當人父母的,還讓沈滿棠叫爸爸,連一個小孩子都照顧不好,才去了幾天就長了這么多個凍瘡。
凍瘡可怕的不是它有多痛多癢,而是它只要長過一次,今后幾年便多半會再長。
金朝抓過沈滿棠的腳給他涂藥,質問道:“你是不是沒有聽話只穿了一雙襪子才長凍瘡的?”
沈滿棠辯駁道:“我穿兩雙襪子了!都是我自己記得穿的。就是踩雪地里的時候鞋子濕了,就長這個東西了,好癢啊。”
“你活該,癢也忍著。”金朝嘴上是毫無留情,心底也在抱怨自己忘記叮囑了,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天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