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芒!”
“小芒哥!”
宋芒恍若未聞,一只腳已經踏進了水池。
水池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薄冰下,池水冰寒刺骨,一向畏寒的宋芒卻好像感受不到冷意,只一瞬,下半身便完全浸入了冰冷的水中。
耳邊似乎有人在喊,但宋芒聽不清,他半蹲在水里,用手指一寸一寸地觸摸著池底的磚面。
沒有,這里沒有,這里也沒有……
宋芒眼尾的紅越來越重,不知找了多久,他的腿有些僵,起身的時候沒站穩,狼狽地跌了下去,手指也變得遲鈍,摸磚面的時候隱約傳來輕微的刺痛感。
“怎么辦啊瀟瀟姐,這樣下去小芒哥肯定會生病的!”
勸不動宋芒,紀沫哇哇哭出了聲,另一邊周瀟瀟眼眶也紅了,但很快鎮定下來,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宋芒不知疲倦,跌倒之后很快又起身,被凍得烏青的唇緊抿著,繼續往池子另一邊走。
中途有人來拉他,他搖搖頭不言語,揮開了攔他的手。
“宋芒。”
又有人喊他,宋芒置之不理。
直到雙手被人強硬地攥住,揮也揮不開,宋芒抬頭看去——是謝承之。
身體被人抱起,宋芒愣神片刻后掙扎起來,開口時嗓音沙啞,帶著細微的顫抖:“放我下去。”
抱著他的雙臂紋絲不動。
宋芒眼尾的淚珠搖搖欲墜,啞聲重復著:“我要下去。”
他的要求沒有得到回應,人很快被抱著遠離水池,宋芒的眼淚無聲落下,一口咬在了抱著他走的謝承之頸側。
謝承之穩穩抱著宋芒,被人咬了也沒有松手,用眼神示意站在旁邊似是傻了的宋芒的助理。
紀沫被那雙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睛盯了一瞬,只覺那眼神比砸在身上的雪籽還冰,回過神來后連忙把手上抱著的羽絨服給宋芒披上,將人從頭到腳裹好。
走到車邊,謝承之朝等著的小顧吩咐:“你留下來。”
小顧點頭:“明白。”
車門打開,謝承之將懷中細細顫抖著、冷得似冰塊的人抱入車中。
干凈的衣物被準備好放在座椅旁,謝承之將宋芒抱在腿上,給人擦掉眼淚,伸手為人褪去緊緊黏在身上、又冰又重的濕透了的一身衣服。
宋芒抖著手想要去開車門,被謝承之托著腰臀拽回來時,一雙眼里滿是茫然與痛苦。
“我要找……”
“平安扣是不是?”
宋芒的聲音打著顫,謝承之打斷了他艱難的吐字。
宋芒一眨眼,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
“是……”
“平安扣不見了……”
“我找了好久,還沒有找到……”
話未說完,宋芒被扣著后頸拉入熟悉的懷抱,謝承之輕而篤定的話音在頭頂響起:“會找到的,我派了人幫你找,一定能找回來。”
宋芒手指緊緊攥著謝承之西裝的一角,哽咽著問:“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
宋芒在路上就發起了高燒,意識迷糊,身子也一直在抖,哪怕周身都是暖氣,身上還裹著綿軟的厚實大衣,他的身子也始終不見回暖。
家庭醫生已經按照吩咐等在了小別墅里,李叔領著人進去。
宋芒在高燒中昏睡過去,醫生給他掛上了點滴,開了藥,見宋芒夢中一直皺著眉,很不安穩的模樣,在點滴中加入了些許鎮靜藥物。
董秘阿曼全程跟醫生交接,看老板心思都系在夫人身上,送完醫生回來后她小心翼翼地站在臥室的角落里降低存在感。
今天原本有個重要的商業合作要面談,她跟在謝承之身邊整理資料,前往面談地點的時候,一通電話打到謝承之的私人號碼上,幾人臨時改道,一通忙活下來,現在過去那邊恐怕來不及了,對面也一直在給她問。
但看老板那樣子,阿曼根本不敢上前打擾。
“你先回去吧。”
半晌后,謝承之終于想起她,簡短地吩咐了一句。
“好的。”
“那國商那邊……”
“推遲。”
“是。”
阿曼轉身離開,細心地為老板關好了房門。
臥室內,宋芒躺在大床中央,左手掛著點滴,右手被坐在床邊的謝承之握在掌心。
受了凍,宋芒整張臉慘白如紙,嘴唇更是不復平時的淺紅,毫無血色,只有耳朵被凍得發紫。
除此之外,他一向天然上挑的眼尾此刻掛著未干的淚痕,睡夢中閉著的那雙眼不安地顫動著,眉心緊皺,顯然不大舒服。
“傻子……”
昏暗中,一聲低低的喟嘆響起。
謝承之伸手撫開宋芒緊皺的眉心,擦干他眼尾的淚痕,再用毛巾細細給人擦拭著冰涼的臉頰和手。
他照顧宋芒的動作很熟練,在不驚醒宋芒的情況下給人擦拭完